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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先生是说:‘一线王’已练成了‘破、碎、空、虚’这‘四大皆凶’的绝世内功?”
八无先生目光闪烁,两颗寒星似的几要闪越出大眼袋来:“不错,一线王已练成了破神、碎功、空大、虚法这八大要门。”
铁手长吁了一口气。
长长的。
他刚才吸了一口气,就一直没换过气,他说话时也闭着这一口气,而今才缓缓吁了出来。
八无先生反问,“怎么了?你对他有兴趣?”
铁手苦笑:“世叔要我留意这个人。”
温八无倦倦的脸上呈现了难得一见的尊敬之色:“诸葛先生?便是有他在,查叫天在京师时才不敢太无法无天。”
铁手点首道:“是的。世叔说我的内力练得还可以,但若遇上一线王,只要他已练成了‘破神功’和‘碎大法’,我就不一定可以了……然而他连‘空’、‘虚’二要门也通功了!”
温丝卷又从厚重如茧的眼皮内观察铁手,像一头会分析局势的狗:
“他可是权相蔡京眼前火红过的人,而今派在外边为蔡京立威巡驾,跟朱勔为虎作伥,你们说起来还是共事朝廷的同僚,你们就算不同一鼻子出气,还能左眼瞪右眼珠子么?”
铁手坦然道,“我跟一线王查叫天,是大道如天,各行一边,且道不同不相为谋!”
温八无还未答话,小欠已叱了一声;“好!”
八无先生望望挺直如一把出鞘怒剑的陈小欠,又扭头过去看看恢宏似一把入鞘古剑的铁游夏,神情就似一只皱眉沉思的狗,然后笑咧出一口黄牙:
“你们两人,该是朋友,不应是敌人……”
说到这里,忽尔一阵呛咳,咔啦咔啦的,像塞了一支笔两根骨头在喉头,好一会才喘定,向铁手问:
“你要对付一线王?”
铁手摇着:“我不对付谁,但若要让我见着他行不义之事、杀无辜之人,我便不管他是什么王,也要让他知道王有王法,谁犯了法谁就得伏法。”
八无先生这时的表情就像一头在大户人家门前充满哲思的铜狮:
“你刚才一呼息间,已用上‘一以贯之’的调息法。难怪你年纪轻轻,在内功上已臻巅峰,我看你在平常谈话、睡眠、吃喝间都练功不辍,自然比任何修练者都更加进境神速了。这是兴趣、志业与生命共一呼吸、同一进退了。──你却看我内功如何?”
铁手略一寻思、坦然道,“我初以为先生以毒称绝,但刚才先生随意发声,我却只有一只耳朵闻得,单是这份内力.便是传说中的‘心无挂碍’的内力修为,别的不说,光是这门内力,我便远远莫及。”
温八无道:“你是不练这一门,不是练不了。不过,我内力还算不错吧?但我这一肺腑的痰,一喉咙的咳,都是让‘一线王’一掌所赐的。你的内功修为在同侪已无人可以匹比,但要比查叫天,只怕还差了一截。”
他用手一比:“一大截。”
铁手忽问,“您待会儿就要离开这儿了?”
八无先生道:“这儿已泄底了,我自然不能留了,也不想陪你们这一伙的人儿玩下去了。”
铁手忽道:“您的手心的那颗是痣?”
八无先生一怔:“痣?”
他翻开掌。
铁手戟指道:“右手。”
八无先生奇道:“哪有?”
铁手以手指点出位置:“这儿。”
猛然之间,铁手的手已扣住八无先生右手脉门。
这一下变生肘腋,急若星飞,不但小欠应变不过来,温八无也想不到,当定过神来时,铁手已扣住温丝卷右手。
八无先生嘶声道:“你!”
正待挣扎,忽觉左半身子有三股热流、两股寒流逆冲,一时脑中、喉里、心坎、腹下、尻骨一阵麻痹一阵颤哆,本要发声叱责,但一开口,却一连自控不住的说了十几句十几声:
“嘛呢呗垟麻葛倪牙纳积都特巴达积特些纲微达哩葛萨而斡而塔菩哩悉塔葛纳补罗纳纳卜哩丢班纳捺麻卢吉说耶莎诃……”
他一口气说了下来,牙龈颤抖开阖,竟吐出了这一大堆字音,然后又复重一次,直至他念到第二遍,已双眼全合,身子像筛筲箕般的抖动着,像进入了一种扶乩冥行的非常状况,但口中依然念念有词,语音虽低,但仍然字字清晰。
铁手的左手仍按住八无先生的右手脉门,但左手五指骈如短棍,振挺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