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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披上雨篷,悄悄将一匹马牵出后门,豆大的雨滴不停地拍打她的身躯,她必须快些,再迟,城门就要关了……
她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这个华丽的樊笼,她是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夜雨声声,一如她急奔的心。
潘磊重新点上被风吹熄的烛火,窗外滂论的大雨不停地打进窗内,老旧的窗子被风吹得一开一合,无法关上,潘磊怕书被溅湿了,赶紧将书全移到他简陋的床上,这场雨来得又猛又急,令人措手不及。
叩、叩、叩。
“潘公子,还好吗?”小庙的住持叩门问道。
潘磊忙搁下他正用袖口去擦拭的书,开门应道:“还好……书没什么事……”
“你的衣裳都湿了,却只顾得书……”住持微笑着摇摇头。
潘磊只笑不答,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脸。
“这场雨真是急呵……我这小庙,已处处是水泽……”住持逼。
“方丈这时候该是晚课时分吧?”
“是啊……我是去看看神坛可好,顺道过来这……”住持又说:“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您出去……”
“不必了,潘公子,不打扰你读书。”慈眉善目的住持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潘磊合上门,将烛火移至床榻边,继续读书。
约莫三更时分,风雨渐歇,潘磊搁下书卷,眨眨酸涩的眼皮,起身走至案旁,细雨仍落,明月却已当空。
明月不知尔许恨,清辉犹映这般夜。
隐约中,潘磊听见了敲门声,夜阑人静,所有人都已睡下,会是谁在敲门呢?
潘磊不假思索地走出房门,欲一探究竟。
兰泽以颤抖的手敲着深锁的门,浑身湿透的她不止地打着哆嗦,夜黑而急,她迷了一、二个时辰的路才总算凭着记忆找到了‘这间小庙。
好冷……
她搓着自己冰冷的手,没人来应门,她不止地颤抖,马儿在小雨中喷着鼻息,兰泽觉得自己的四肢愈来愈无力,她缓缓坐在石阶上,离天亮还有好些个时辰吧,她该怎么办?
“是谁?”不知过了多久,门那头才传来应门声,是潘磊的声音,兰泽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手贴在门上,颤抖得更厉害了。
“是我,兰泽。”
话方说完,门便晰呀一声开了,潘磊不敢重信地立在门后。
“你……还愿不愿意……相信……我可以是……你心中的……观音?”兰泽喘着气,颤抖地,小心翼翼地问。
“但兰泽……你一直都是啊!”潘磊上前将她紧紧地拥人怀中,惊愕放她冰冷湿透的身躯。
“你就这样冒着风雨来?你……”潘磊心疼地捧着她的脸,用双手温暖着她。
“我不要再离开你了……好不好……”兰泽轻轻地,略微哽咽地说。
“我爱你,采采……请你……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潘磊深情地说。
“除非你不要我了……”兰泽泪流满腮。
“相信我,我永远爱你……”
兰泽哭倒在他的怀理,这一生一世,她别无所愿,只希望能天荒地老,跟随着他……
明月,微雨,无尽的深情包围着他们,远处的长安城静谧而安详地沉睡着。
第六章
“采姐姐,磊哥像我一样儿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小苹坐在溪畔的石头上,一双赤足在水里轻轻拍打,问正在洗衣的兰泽道。
“……”兰泽暗愣了一下,放下了手边的衣物。
自她夜奔以后,潘磊便带着她在村里住下,村里的人们世代务农,只在每月中在市集摆摊贩卖自家农作,小苹和她的爹娘也住在此地,村里的人对他们“夫妇俩”都十分友善,丝毫没有怀疑他们编派的故事——兰泽是潘磊自小订亲的妻子,青梅竹马,而潘磊自赴京后便无消无息,忧心如焚的她便干里跋涉来寻他,没想到竟让他们在城里巧遇了!兰泽复名采采,从此洗净铅华,与村里的妇人们一同洗衣种菜。
“哎呀!丫头,你没瞧见你采采姐正忙着吗?去去去!别来烦我们洗衣。”兰泽还没说话,小苹的娘却先抬起头来说了她几句。
“没关系……我只是得想想,好些年前的事了。”听兰泽这样一说,小苹嘟起的嘴才恢复了笑容。
兰泽嘴边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想像着十一、二岁的潘磊是什么模样……
“他不太说话,不像邻家的男孩们吃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