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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钉在两条横木上面的四块木板,击打的伤痕还历历在目。这道北门,当时曾被法军攻破过,后来换了一块门板,用以替代现在挂在墙上的那块;那道门正在院底半掩着,它是开在墙上的一个方洞里的,堵在院子的北面,墙的下段是石块,上段是砖。那是一道在每个庄主人家都有的那种简单的小车门,两扇门板都是粗木板做成的,更远一点,便是草地。当时两军争夺这一关口非常激烈。门框上满是殷红的血手印,历久不褪,博丹便阵亡在此地。
鏖战的狂涛还留存在这院里,当时的惨状历历在目,伏尸喋血的情形宛然如就在眼前;生死存亡,有如昨日;墙垣呻吟,砖石纷飞,裂口呼叫,弹孔沥血,树枝倾斜战栗,好象力欲逃遁。
这院子已不象一八一五年那样完整了,许多起伏曲折、犬牙交错的工事都已被拆毁。
英军在这里设过防线,法军突破过,但守不祝古堡的侧翼仍兀立在那小礼拜堂的旁边,但是已经坍塌,可以说是栖壁徒存,空无所有了,这是乌古蒙宅子仅留的歼迹。当时以古堡为碉楼。礼拜堂为营寨,两军便在那里互相歼灭。法军四处受到火枪的射击,从墙后面、顶阁上、地窖底里,从每个窗口、每个通风漏、每个石头缝里都受到射击,他们便搬一捆捆树枝去烧那一带的墙和人,射击得到了火攻的回复。
那一侧翼已经毁了,人们从窗口的铁栏缝里还可以看见那些墙砖塌了的房间,当时英军埋伏在那些房间里,一道旋梯,从下到上全破裂了,好象是个破海螺的内脏。那楼梯分两层,英军当时在楼梯上受到攻击,便聚集在上层的梯级上,并且拆毁下层。大块大块的青石板在荨麻丛里堆得象座小山,却还有十来级附在墙上,在那第一级上搠了一个三齿叉的迹樱那些高不可攀的石级,正如牙床上的牙一样,仍旧牢固地嵌在墙壁里。其余部分就好象是一块掉了牙的颚骨。那里还有两棵古树:一 棵已经死了,一棵根上受了伤,年年四月仍在冒青。从一八一五以来,它的枝叶渐渐穿过了楼梯。
在那礼拜堂里当年也曾有过一番屠杀。现在却静得出奇。自从那次流血以后,不再有人来做弥撒了。但是祭台依然存在,那是一座靠着粗石壁的粗木祭台。四堵用灰浆刷过的墙,一道对着祭台的门,两扇圆顶小窗,门上有一个高大的木十字架,十字架上面有个被一束干草堵塞了的方形通风眼,在一处墙角的地上,有一个旧玻璃窗框的残骸,这便是那礼拜堂的现状。祭台旁边,钉了一个十五世纪的圣女安娜的木刻像;童年时代的耶稣的头,它不幸也和基督一样受难,竟被一颗铳子打掉了。法军在这礼拜堂里曾一度做过主人,随后又被击退,便放了一把火。这破屋里当时满是烈焰,象只火炉,门燃过火,地板也燃过火,基督的木雕像却不曾着火。火舌灼过他的脚,随即熄灭了,留下两段乌焦的残肢。奇迹,当地的人这样说道。儿时的耶稣丢了脑袋,足见他的运气不如基督。
墙上满是游人的字迹。在那基督的脚旁写着:安吉内。还有旁的题名:略玛约伯爵、哈巴纳阿尔马格罗侯爵及侯爵夫人。还有一些法国人的名字,带着惊叹号,那是愤怒的表示。那道墙在一八四九年曾经重加粉刷,因为各国的人在那上面互相辱骂。
一个手里捏着一把板斧的尸首,便是在这礼拜堂的门口找到的,那是勒格罗上尉的遗海从礼拜堂出来,朝左,我们可以看见一口井。这院子里原有两口井。
我们问:“为什么那口井没有吊桶和滑车了呢?”因为已经没有人到那里取水了。为什么没有人到那里取水呢?因为井填满了枯骨。到那井里取水的最后一个人叫威廉?范?吉耳逊。他是个农民,当时在乌古蒙当园叮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他的家眷曾逃到树林里去躲藏。
那些不幸的流离失所的人,在维莱修道院附近的树林中躲了好几个昼夜。今天还留下当年的一些痕迹。例如一些烧焦了的古树干,便标志着那些惊慌战栗的难民在树林里露宿的地点。
威廉?范?吉耳逊留在乌古蒙“看守古堡”,他蜷伏在一个地窖里。英国人发现了他。他们把这吓破了胆的人从他的藏身窟中拖将出来,用刀背砍他,强迫他服侍那些战士。他们渴,威廉便供水给他们喝。他的水便是从那井里取来的。许多人都在那里喝了他们最后的一口水。这口被许多死人喝过水的井也该同归于尽了。战后大家忙着掩埋尸体。死神有一种独特的扰乱胜利的方法,它在光荣之后继之以瘟疫。伤寒症往往是战争的一种副产品。那口井相当深,成了万人冢。那里面丢进了三百具尸体。也许丢得太匆忙。他们果真全是死人了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