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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得深沉。车到县城,袁野溜下车,找了一家早点店,就着稀粥,从容不迫地消灭了一笼包子,他打着饱嗝向县局晃去,远远地看见张侠和余得水站在大门一侧,散漫地张望,他走到跟,见张侠脚下睡着大帆布黄包,包里鼓鼓囊囊,他说:“这么大包,搞得像逃荒似的。”
张侠龇着厚嘴唇说:“余干事的衣服和我的衣服都塞在里面。”
袁野见余得水两袖清风,手上空空荡荡,说:“我们坐车去。”
他们在206国道挡了一张去上海的双层客车,趟在卧铺上,袁野环顾四周乘客,尽是萍水相逢,瞧衣着打扮全是农民工,他们混杂其间,蛮有归属感。车子上了高速,袁野临窗遥望,清一色空旷的田野、火柴盒建筑的村庄,看着无趣,便合上眼睛,迷糊一阵,再睁开眼时,车子进入江浙境内,那一幢幢让他心痒的楼房是显著的标志,江淮人盖不出这样的房子,即使江淮人兜里揣着大大的钞票,他的心思也不会用在建房上,江浙人就是江浙人,出来的老板像打工的,抽烟普通牌子,吃饭不讲究,而江淮人哪怕是个针尖的老板,出来一看就是老板,牛皮哄哄的,抽烟非中华、*江淮不抽,吃饭要势子,非大场不去,人家江浙人掏满第一桶金,江淮人掏了一肚酒,生意做不上去,最后都落个给江浙人打工的结果。
车子中途停靠在高唐服务站,女售票员嚷着:“大家下来唱歌、用餐。”
车上不让呆人,人们鱼贯而下,袁野他们要了每份十五元钱的盒饭,很奢侈地吃着,车上其他人除了几个泡方便面的,啥也不吃,干瞪眼等着。盒饭清淡无味,小余抱怨物无所值,张侠说服务站人心太黑,袁野见怪不怪地说:“知足吧,比方便面好多了,什么叫垄断?就是理直气壮抢钱。”
张侠只吃个半饱,透过玻璃窗,意犹未尽地看驾驶员和售票员坐在小餐桌边,有荤有素地吃着,临走一人捎带一听饮料,眼馋似地说:“开车人蛮大方的,吃着、喝着还带着。”
袁野笑着说:“他们不掏掏,当然大方,吃饭就是服务站给他们的回扣,中国人做生意,到哪儿都有回扣,不过都像我们这车人,服务站亏死了。”
“他们凭什么拿回扣?”张侠还没弄明白,不解地问。
“凭什么,凭他手中掌握方向盘的权力,在哪儿停,他说了算。”袁野开导他的同时,随着人流重新上车。
“我的乖乖!”张侠将惊叹带上车。
车子驶出服务站,一鼓作气地跑着,路长得似乎没有尽头,袁野躺不住了,坐直身体头抵着车顶难受,他不断地调整姿势,快到有所创新之际,车子下了高速,昆山镇欢迎你的牌子醒目横在路的上空,他看到希望,车子再接再厉地跑了一段路停下,女售票员喊:“到昆山的下车了!”
一车人下了大半,袁野双脚踏上实地,身上种种不适荡然无存,他们三人都是第一次到昆山,分不清方向,跟着感觉,顺着马路漫无目的游荡,像无头苍蝇,走到一条水泥路岔口,他们拐进去,发现两边都是电子厂,走过厂区,看见一条有许多门面的街道,他们绕进去,在昆山交警大队的招待所袁野止住了步,他像只在荒野迷途的羔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袁野先一个人闯进去,接待他的服务员是一位大叔,五十来岁,单薄身材,他见袁野东张西望,主动上前招呼:“住宿吗?”
袁野未置可否,开门见山地问:“三人间多少钱一天?”
他一口地道的江淮口音暴露了身份,服务员大叔问:“你们外地来的吧?”
“对,江淮省的,来办案。”袁野也不否认。
“三人间,一百二十元一天。”服务员大叔报了价,“房里带卫生间,有热水洗澡。”
“天下公安是一家,都是自家人,一百元一间。”袁野编了个自家人的理由,讨价还价。
“就这样吧,204房间,先交二百元押金。”服务员大叔爽快地答应,让袁野觉得还价不很,但又不能再叫价,心有不爽。
他出门喊外面的两人进来,交了押金,办了手续,拿着房卡上了楼,房间一尘不染,垫单、枕套雪白,找不到一处可疑的痕迹,彩电在方柜上,空调挂在墙上,卫生间配着抽水马桶和浴缸,浴缸上方耷拉着话筒般的淋头,两个调温开关夹在中间。他拿过电热水壶,在面盆水龙头装满自来水,插上电源,给自己洗了个白色瓷杯,撕开桌上装着茉莉花茶叶的小纸袋,一股脑倒进瓷杯,歪在靠里的床上,等待水开。张侠没出过远门,更没住过宾馆,对房间的一切充满好奇,他里外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