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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锦看着柿嬷嬷出去的背影,转了身,神情由一开始的急切到复杂,随之便是冷静。这个妾,当真是个好手段的。
而柿嬷嬷拿着钥匙,开了库房,从公主的嫁妆里取了药,交到药房,命人仔仔细细熬了。
这个永安侯府的妾,这一病,是让公主府狠狠出了一大笔银子。甚至有些药,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小屋内,由原来的没有丫鬟,到灯火通明丫鬟林立,夜里日立寸步不离守着安姨娘。原本没有炭,变成了炭火不熄。
“你说这个安姨娘是不是故意的?她自己身子弱,她穿的还少。丫鬟的衣服,她连对襟袄子都不穿。薄薄的就站在雪地里。”
“就是,没人伺候着铺床,这安姨娘自己都不铺床。她晚上不盖被子的?”
“左嬷嬷罚安姨娘不吃饭,我看她好像也不饿的样子。”
丫鬟小声议论着。
而另一边
柿嬷嬷带着左嬷嬷右嬷嬷,前面则是安姨娘抄的那些个佛经。字迹粗糙,横平划直,全部都是墨印点子。
这安姨娘一病,除了要仔细照料安姨娘。这后边要处理的事,还多着呢。
大婚将近,这由陪嫁丫鬟抄的祈福佛经,那是习俗必须要有的。寓意婚姻美满。
柿嬷嬷手里拿着安姨娘抄的佛经,瞟了一眼左嬷嬷。左嬷嬷当即心头一跳,就跪了下去,对着柿嬷嬷道:“柿嬷嬷饶命。奴婢原想着的是,安姨娘一遍抄不好就再抄一遍。谁知”
现在左嬷嬷是知道了,那安姨娘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根本就没想抄好佛经。她故意让她自己受累病倒!
跪在地上的左嬷嬷,脑子里想到了那安姨娘不止一次说过的她身子弱的话。狠狠咬碎了牙,只觉悔不当初!
除了那祈福佛经,还有便是出嫁嫁妆里的刺绣,柿嬷嬷又看了看之前安姨娘绣的,好好的鸳鸯愣是被安姨娘绣成了鸭子。
而柿嬷嬷还没有看向右嬷嬷,右嬷嬷就自己连忙也跪下。右嬷嬷的情况和左嬷嬷的一样,都是被那个永安侯府的妾摆了一道。
其实,若不是公主府存心要打压安姨娘,如今的情况,也不会出现。
“哼,安姨娘倒是好狠的心。也不怕自己彻底落下病根子。那样弱的身子,也不怕就这么去了。”柿嬷嬷阴冷冷道。
只是再要问罪,那安姨娘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昏迷不省人事。又还能怎样。
这原本是由着安姨娘做的事,安姨娘是顶着陪嫁丫鬟的名头的。她做的事,是替公主做的。
那刺绣也就算了。只是那佛经,安姨娘抄不得,旁人也代劳不得,怕不是要公主抄。
当柿嬷嬷捧着一沉木托盘来到公主面前时,沉木托盘里一叠放着的,是安姨娘抄的。另一叠,则是新纸。还有笔墨砚。
“我抄。”嘉锦倒是沉住了气,平静来到书桌前。“这本是我的大婚,寻常女子,也是自己抄的。”
话音一落,嘉锦却顿了一下,感觉刚刚自己言语有失。这大婚祈福佛经,非王孙贵女不得。寻常人家的女子,是不抄的。
也察觉到了公主话里的失误,柿嬷嬷低了头,却没有纠正。只有满满的心疼。那永安侯府的妾,占了公主陪嫁的身份,却还摆了她们一道。真是好事全让那妾占了去。
“永安侯府唯一的妾,嬷嬷,是我之前小瞧了她。”嘉锦的字,极隽秀,果然是公主出身。
“嬷嬷,我如今只想大婚的日子快些过来。这一切纠烦的事,快些过去。”一遍抄着,嘉锦慢慢道。
外面,便是皎皎月光。
“公主,天晚了。明天再抄吧。那妾现在仗着的,不就是永县郡主。待您入了侯府,成了主母,一切便好了。”柿嬷嬷手里,仍托着那托盘。烛光下,赫然是安姨娘极不用心的佛经。
这快要大婚,为了名声,为了皇家威仪,为了今后公主嫁入侯府与永县郡主的相处。嬷嬷叹了一口气。今日的事,她记住了。
待安澜转醒之时, 屋内便是一派明烛通明。入目一青纱帐,脑袋晕眩得厉害。
强支撑起身体,锦被顺着白色亵衣滑下,三千青丝散落圆润肩头。苍白小脸浮现一丝病态红晕, 盈盈水光的春水眸子里却含着清冷。苍白如雪却又艳若桃李。
小屋内,满是站着的丫鬟。虽已是深夜, 但谁都不敢懈怠, 都守着这个千金万贵的妾。
最先近着安澜的,便是一个手里拿着花绷子正刺着绣的丫鬟。瞧见床上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