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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连郭沫若、茅盾都卷进去了。对于两个口号的态度,可以说,茅盾是骑墙派,而郭沫若自始至终是坚持“国防文学”的立场的。 一天,鲁迅收到徐懋庸的一封信。信中批评鲁迅“最近半年来的言行,是无意地助长着恶劣的倾向的”,又说,“到联合战线中提出左翼的口号来,是错误的,是危害联合战线的”:鲁迅支持这一口号,自然是“对于现在的基本的政策没有了解之故”。又批评鲁迅偏袒了“胡风他们”,“巴金和黄源之流”,所以有这样的错误,是因为“不看事而只看人”,“看人又看得不准”,等等。此信表面上是攻击几个人,其实是向没有加入“文艺家协会”的人们挑战,不放过任何异己者。鲁迅十分清楚,写信的虽然是徐懋庸一人,背后仍是那一伙。他们何尝维护什么统一战线?分明白天讲的冠冕堂皇,暗夜里做的又是一些离间、挑拨、分裂的勾当,有左联的时候如此,现在仍然如此! 鲁迅早就想做一篇文章,写它几万字,把历来所受的闷气都说出来:现在,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冯雪峰见状,怕鲁迅的身体应付不了,便主动提出代他草拟复信稿。鲁迅看了拟稿之后,表示要重新写过,后来又补充说,前面部分可用,后面部分还是得由自己写。过了几天,冯雪峰再到鲁迅家里时,稿子已由许广平誊抄出来了。拟稿几乎全被红笔勾划过,还有整整四页,是他用毛笔在白宣纸上加写的。 全文的题目是:《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 冯雪峰代拟的前面部分,说的是鲁迅对于抗日统一战线和文艺界统一战线的态度,以及和“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口号的关系。其中说口号是鲁迅提的,是冯雪峰有意借鲁迅的威望以图缓和紧张空气,停止国防文学派的攻击。关于两个口号的解释,有些地方与鲁迅的原意不大切合:还有,对茅盾和郭沫若的适当让步与妥协,鲁迅都没有作什么改动。增写的部分是从这里开始的: 去年的一天,一位名人约我谈话了,到得那里,却见驶来了一辆汽车,从中跳出四条汉子:田汉、周起应、还有另两个,一律洋服,态度轩昂,说是特来通知我:胡风乃是内奸,官方派来的。我问凭据,则说是得自转向以后的穆木天口中。转向者的言谈,到左联就奉为圣旨,这真使我口呆目瞪。再经几度问答之后,我的回答是:证据薄弱之极,我不相信!…… 从此,在“章士钊”、“陈西滢”、“创造脸”之后,又多出了一个新名词:“四条汉子”。增写的部分,主要是霸权解构与人格批判,充满搏战的激情。鲁迅深知宗派主义与权力的结合的可怕,如果今日的青年可以在诸如“统一战线”这样那样的大题目之下锻炼人罪,戏弄威权,从修身上来打击异己者,甚至威胁采取“实际解决”的行动,那么一旦放大了领导权,将会出现怎样的局面?所以,他在指出无凭无据,即加给对方一个很坏的恶名这种恶劣倾向之后,特别强调说:“首先应该扫荡的,倒是拉大旗作虎皮,包着自己,去吓呼别人,小不如意,就倚势(!)定人罪名,而且重得可怕的横暴者。” 公开信远远超出了个人问题,也超出了文艺问题。它是关于抗日统一战线和文艺统一战线的个人宣言,是对于被诬枉的有为青年的辩护词,是投向左得可怕的“横暴者”的挑战书。它一经发表,便被称为“万言长文”,立刻在上海、北平、东京文化界引起强大的反响。 这时,郭沫若充当公开的反对派,发表《苗的检阅》,把鲁迅支持的“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的口号称作调遣大家作“现代的模拟战”,“把自己人认成为假想敌”,是有意挑起“文艺家的内战”,违反了“对内的纪律”,从而要求撤回新口号。接着,又发表《戏论鲁迅茅盾联》:“鲁迅将徐懋庸格杀勿论,弄得怨声载道;茅盾向周起应请求自由,未免呼吁失门。”茅盾不敢正视,采取回避政策。但是,鲁迅的长文还是有力量的,连东京左联的以郭沫若为核心的铁板一块也出现了分化,周扬在文艺界中的地位大不如前,但不久,也就辗转到延安去了。  '返回目录'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仆倒
“不克厥敌,战则不止。”对鲁迅来说,世界上没有不可以战胜的敌人。但是,现在,有一个敌人是他无法对付的,那就是死亡。 1936年3月,鲁迅中寒骤患气喘,此后日渐消瘦,身体大不如前。但他照常工作,并不特别注重休息,除了翻译《死魂灵》第二部以外,还为殷夫诗集作序,写下《写于深夜里》、《三月的租界》、《出关的“关”》等好几篇很带份量的文章。尤其是《写于深夜里》,全文充满激情的呼喊,透着彻骨的讽刺的力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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