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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雨家的院墙外,可以看到枇杷树已经探出了头。桔年记得自己曾经对他说过,院子里的树要多种几颗,否则就成了一个“困”字,巫雨依言洒了许都种子,可是只活了这颗独苗。
假如他再也不会来,这颗唯一地枇杷树会不会死于孤独。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咿呀”一声开了,走出来的人不是巫雨又能是谁?
桔年冷住了,她掐了掐自己,不是白日做梦。难道他把陈洁洁带到了自己家?
巫雨看起来心事重重,掩了门,走了几步,才想起回头。
“桔年?”他看起来惊喜而意外,“你怎么来了?”
桔年却做不到心无芥蒂。
“我来看我姑妈,顺便经过这里。”狗尾巴草的叶子,被她扯碎扔了一地。
巫雨可以察觉到她的异样,走过来,笑了一下,“你不是来看你姑妈的。桔年,出了什么事?进屋里说。”
“不用了。”桔年还没有做好在巫雨家看到陈洁洁的心理准备。
“进来吧。”
“她也在里面?”
巫雨沉默地看着桔年。认识这么多年,桔年这才第一次发现,小和尚的瞳孔是很浅的褐色,乍然一看,会觉得里面说不出的空茫,也许正是这样的一双眼睛,让他整个人有一种寂寞而虚无的感觉。
他拉着桔年进了屋。一目了然的房子,除了卧床的奶奶,再没有别的人。
桔年想不通,“陈洁洁呢?你知不知道陈洁洁离家出走了?大家都在传,她是跟一个男的私奔,巫雨,你要跟我装糊涂吗?”
巫雨坐在了奶奶的床沿,老人看起来身体有点不舒服,旧房子里弥漫着一股药草的气息。
“我知道她走了,但是不清楚去了哪里。”
尽管桔年心中对巫雨南消怨怼,可是她居然依旧毫不怀疑他说的话。
“她。。。。。。她不是跟你一起走的?”桔年低下头去说。
老人在床上咳了起来,巫雨顾不上回答,忙了好一阵,才让奶奶平息了下来。
“事,她让我跟她一起走。可是桔年你知道,我走不了的。”巫雨淡淡的说。
桔年心中一阵酸涩,“因为你奶奶的病?”
“这是一个原因。我担心自己并不是她期待的那个样子,也没有力量。我能去哪里?我甚至不知道能给她什么。可她那么固执。”当他提起陈洁洁时,那浅褐色的眼里是什么?爱怜?悲悯?或是对冲动的悔悟?
“所以她一个人走了?”桔年的声音是难以察觉的轻颤。
巫雨点头,嘴角有浅淡而苦涩的自嘲。“也许她对我很失望。”
是啊,当然失望。可期望不就是自己给自己的吗,所以失望也是的。
桔年想象不出,陈洁洁需要怎样的决心,才能离开她的温室,得不到巫雨的承诺,独自一个人远走。她自问没有这份勇敢。
老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咳嗽,桔年帮着巫雨又是抚胸又是顺气。
人老了,只凭一双手就可以感觉到躯体的破败。
“奶奶病了多久了?看医生了没?”
巫雨用毛巾去擦奶奶唇边的痰渍。“每回都看。附近卫生所的人说他们是没有办法了,让送到市里好的医院去。”他回头对桔年一笑,“其实,他们还说,让我放弃。”
这是巫雨唯一的亲人,也是养大他的人。
那种无力感也钻进了桔年的心中。“怎么办?”这句问话本身就是苍白的。
巫雨手里仍握着毛巾,“卖房子。”他这么说,就好像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身无长物,有的也只是这栋破房子。房子能卖多少钱?谁会来买?换来的钱能救回风烛残年的老人?即使侥幸渡劫,以后该往哪里安身?
这些都是问题,每一个问题都是一座山,桔年爬不过去。可换作是她,也会做出唯一的选择。
“还算幸运,有人肯出价了。”巫雨用轻快地声音告诉桔年这一个“好消息”。
“谁?”
“林恒贵。”
“。。。。。。”
桔年好像笑了一声,涩在了喉咙里,有腥气。
“她是唯一一个肯出现钱买房子的人。而且给得不少,一万七千块。”
“你信他?”
“不信又能怎么样。明天就要往医院里送,字据都拟好了,他先付我八千块,作为住院费,其余的过后再结。”
桔年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