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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斯·“宽胸膛”·普勒上校对他那个团的士兵说:“敌人在我们的前面,在我们后面,在我们左面,在我们右面。这一回他们跑不了了。”他们和第二师、第八师和韩国京畿师的士兵会合,组成一个纵队,在中国人层层包围之下杀出一条路来。在十四天里面,他们不断在冰雪泥泞的蜿蜒小道上向东转移。温度降至零度以下,严寒逼人,风雪纷飞,周围都是万丈深渊。有一次到了一个地方,他们被一条插翼也飞不过的峡谷挡住,似乎已是穷途末路了。这时战斗运输司令部的飞行员又在上空出现,在它们舱底下,摇摇幌幌地吊下来一座巨大的悬桥,把它架在峡谷上。又有一次,这个纵队得把一百一十七名海军陆战队的尸体埋葬在冰雪底下。另一回,在四天战斗中伤亡人数达两千六百五十一人。因为没有医院,每一个伤员都得抬着背着走。最后这个纵队终于到达兴南港,并从那里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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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部队和战土这些英勇事迹掩盖不了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麦克阿瑟的军队惨遭失败。《时代》周刊说:“这是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失败”。记者霍默·比加特说,“联合国军队布局不当,和麦克阿瑟将军的严重错误,都造成了敌人战略成功。”共和党报纸《纽约先驱论坛报》的一篇社论说这次溃败是一次“巨大的军事错误,”它表明了一点:麦克阿瑟“不能再被认为是军事问题的无上权威”。
但麦克阿瑟却不这样看。尽管他也沮丧异常——艾奇逊看到他的电传报告时认为他“已近乎惊慌失措”——但他认为不应由他负责。在中国人进行闪电攻击战的第四天,他发表的公报承认,“我们面临一场完全新的战争。”他似乎要归因于北京不守信义。他说敌人这次进攻“使我们原先抱有的巨大希望破灭了。我们原以为,中国人会象他们所宣称的那样,干预不过是象征性的,不过派一些志愿人员和个别人员参战而已。”
12月的第一个周末,第八集团军还一片混乱,海军陆战队第一师还受困在曹兴水库周围,他就向参谋长联席会议报告说,他的士兵已精疲力竭了。除非联合国承担的义务有所改变,否则“这种不断消耗最终必然导致全军覆没。”他说,新的局势“要求我们政治上作出决定,战略上制定计划,而这些决定与计划,在充分贯彻以后完全能对付各种现实情况”。把这种麦克阿瑟的语言说得明白点,他所要求的其实是华盛顿和成功湖都没有人敢答应他的——也就是让他有入侵满洲的自由。从华盛顿的艾奇逊看来,这份来自东京的报告,把“麦克阿瑟描绘为情绪低沉,自怨自艾,抱怨因为种种限制不能扩大战争的人,把罗威特称之为‘留给后代的文件’送给报界和五角大楼。”毫无疑问,麦克阿瑟将军从来不会忘记,他将来会成为一个历史人物。在美军总部看来,要求上级授权越过鸭绿江是有理由的。因为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打赢这场仗了。
不幸的是,要打赢这场战争是不可能的。从1945年起,战争的实质已经变了。广岛和长崎把它改变了。有了能使千百万人死亡的武器,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战争能不再是国王和总统解决争吵的最后一着棋。如果战争蔓延成为世界大战,那就意味着人类的毁灭。是的,麦克阿瑟在朝鲜的敌人没有铀-235弹,可是他们的莫斯科盟国是有的。这一点就足以使他不能为所欲为了。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理由,也同样具有说服力。那些把军队交给麦克阿瑟指挥的十五个联合国会员国,不愿卷进规模更大的战争。即使美国准备不要联合国的名义而单独作战,根据它的全球战略,它也不同意在亚洲进一步卷入战争。第三世界正在崛兴,在满洲进行战争将迅速激起这些国家的反美情绪,实际上也会使美国帮助重建欧洲的计划停顿下来。
如果麦克阿瑟不渡过鸭绿江就不能取胜——显然他现在是无法取胜了——那就产生一种进退两难的新局面。让联合国吃败仗,那是不可想象的。但这两个强大的敌手在目前情况下又不能就此走开了事。那就只有一种讨厌的解决办法,一场既没有胜利也没有屈服的战争,一个长时期的、流血的僵持局面,只有参战双方都已精疲力竭,同意停战,才会结束。事实上后来出现的就是这种情况。从后来在越南的教训看来,这条出路看来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在当时,却令人十分恼火,对麦克阿瑟则尤其如此。他是一个浸透了十九世纪那种荣誉概念的、自尊心极强的军官。他全身的神经纤维都充满着这样的想法:“战争只能胜利,没有别的任何结果可以代替。”他不久以后就要这样对美国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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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12月,圣诞节不象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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