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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仍然在黑夜里闪烁着,漂移着,并且随着夜幕的加深更加明亮,更加清晰。没错,我肯定是一个无神论者,但眼前这种不可言状的感觉我又能以什么科学的方式或者以其他能够让大家接受的方式解释得清楚呢?一个人没有冤屈的人是没有这样的眼神的。虽然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当我闭上眼睛时,这眼神就在我的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当我睁开眼睛时,它仍清清楚楚地在我的眼前。我没有办法回避了。我知道那种感觉其实并不是我的眼睛真实看见的,它原本就在我的脑子里,只是此时此刻,它们突然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一一展现……
我感觉有点儿头晕目眩了。
在我站起来靠在吉普车的车门上时,毛实祥他们也忙完了。谢小芬的尸体从柿子树上解了下来,静静地躺在平铺在路中央的一块白色塑料布上,她的头发一点儿也不零乱,眼睛微闭着,表情轻松坦然,临死前的痛苦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李锐将一只黑色的塑料袋递给我:“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在坑上面的草丛里找到这个塑料袋。”
我将塑料袋打开,里面装着两包两块钱一盒的红金龙香烟。毫无疑问,这烟是谢小芬买给他丈夫抽的。
我没有注意到,才一会儿的功夫,现场周围竟围上了一大圈人,有放学的学生,有从县城往家赶的农民,也有办其他事情恰好从这儿经过的人们,在这些人中,有几个我有点儿面熟,但大多数从没有见过。他们对谢小芬的死谁也没有议论,也没有打听,只是静静地看着像睡着似的谢小芬。我看得出来,他们都非常熟悉谢小芬,并且此刻的思绪里也饱含着对谢小芬的同情和哀伤。我没有想到谢小芬的儿子也赶来了,就是那天我们到谢小芬家里调查时那个一脸反叛神情的少年。他跪在他的母亲的身边,一脸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凝重。他双手不停地在他母亲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做着同一个动作,仿佛他就这样再坚持下去,就能将她的母亲从死亡中唤醒过来。没有谁伸出手去将这可怜的少年从他母亲的身边拉开,也没有谁上前向他说上一句安慰的话语,大家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眼前这无法用言语,也无法用文字表述的悲痛场面。时间凝固了,大自然的一切声响在这一刻仿佛也凝滞了。但是,我听见了一种久违的声音,也是让我颤栗不已的声音,那就是心中的泪水在不停地流淌的声音。我相信大家也都听到了这种声音,要不,他们为什么这么静默呢?否则,他们会用一种好奇的表情和声音打听这打听那的。
起风了,山上的夜风竟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微弱的汽车灯光下,我看见山风将那少年单薄的衣服撩起,他那好久没有修剪的长发在风中竟像乱茅草一样一根根竖了起来。但这少年对这一切仍没感觉,他仍轻轻地做着不知做了多少遍的动作。我知道,若没有人拉起他,他会这样一直坚持下去。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就走上前去,弓下腰,握住那少年的前臂,说:“回去吧。”
谁知那少年一抬手臂,瘦削的手臂象一根棍子一样向我扫过来。我一趔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你个狗崽子,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毛实祥口里骂着,走上前扶住我。
我尴尬地笑着:“没事,没事。”
“我去劝劝这小子吧。”毛实祥说着,一个人走向前。
也不知毛实祥对那少年说了什么,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对他母亲足足凝视了三分钟,然后向我们转过身来,用仇恨的眼神盯着我,盯着李锐,盯着我身后的每一个人。在我们还未从他那突如其来的眼神中回过神来的一霎那,他又突然像支利箭一样冲入已经浓得化不开的夜幕之中……
少年的痛苦我们谁能体会得到呢?少年的心事我们谁又清楚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七
当我身心疲惫地回到家时,已近十二点钟了。晓红还未睡,斜躺在沙发上正看一部不知名的电视连续剧。
回家前喝了点儿酒,我感觉有点口渴,拿起水瓶,里面却一点儿水也没有。我有点儿不高兴,嘟囔了一句:“怎没水呢?”
晓红白我一眼,冷冷地说:“你还知道喝水?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家?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婆吗?”
晓红以这种口气与我讲话,我已经见得多了。以前我还因此与她争吵两句,后来也就充耳不闻了,既不与她吵,也不向她解释什么。我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她经常这样导致我的耳朵起了茧子,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领悟了我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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