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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立于高位,我们几个在他眼中,恐怕就如同要蚍蜉撼树的黄口小儿一般,自不量力。可是身为皇上的党羽,我们不被人家放在眼里,也就算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自己又怎么说的出口?
景元觉仍旧看着郭怡,直到他脸上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最后冷汗涔涔而下,仍然抄手立着,不发一语。
顾文古看看不忍,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转头看我,我摇摇头,他阖了阖眼,咬紧牙关,抿白了唇。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景元觉收回盯着郭怡的目光,平静的吩咐,“两位爱卿报备完了,先下去吧。”
“是,臣等遵旨。”
郭怡顾文古离开,剩下还没报备的我。
景元觉自行坐上书案,往下扫我一眼,“你刚刚也怔住了,回神还能制止顾文古多嘴,倒是反应快。”
聊天般的语气间,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恍不似刚刚炯炯盯到郭怡冷汗直下的那人,可惜,他明明就是。
不好答啊。
“皇上明鉴……微臣也是个俗人,见到皇上与尚书大人甥舅情深那样感人的场面,怔一怔,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面前的人龙颜不抬,“这说得好,比起郭怡那通昏话,不知多了多少历练。”
我暗自垂汗……
推脱不过去了。
郭怡说错,顾文古不敢说,我有什么高明之处,非要我说?
身为九五之尊,却忍受别人处处制肘,不动不发,一两年,人家还说是吾皇年幼,动心忍性,以待时机——如今四年有余,皇上也二十有二,忠良口中的忍耐,也变成了苟且偷生,负我山河。
一个人隐忍至此,甘苦自知,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何况,天子乎?
就是知道这个道理,凡真的事关天子的脸面,我们心中可以理解,行动可以配合,嘴巴一向都是牢牢关上,不敢有丝毫的逾越。这项沉默认知,是一种主子和属下的默契,本来相安无事,可惜随着今天周肃夫的亮相,如同一颗小石子打破一潭深水——沉渣泛起,君臣之间,要现底了。
“……臣只是知道,能让皇上打点精神应付的,决不是寻常人物。”犹豫半天,我说了一句。
用眼角的余光看听的人,只见他吸一口气,双手交叠,十指交叉,表情平静的看着前方的某一点。
然后,出口极为爽快。
“的确。”
没有怒气,没有怨愤,只是认可事实。
不由得佩服。我试探了,他承认了。两个字……包含了多少气度,理性,隐忍,也不知道折了这个人多少的骄傲,才能如此爽快的说出。
张了张嘴,往常的如簧巧舌,此刻重若千斤。
“……皇上,中书省今天的文案,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河南瘟疫的……”
我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在顾左右而言他。
“——不用细说了。”
景元觉打断我,推开手边寥寥无几的奏章,那是由三省六部每日里直接呈给他的,无关痛痒的少许。
他看着我,一道剑眉,高高扬起,“怕他吗,朕的舅舅?”
淡漠的语气,轻轻的问,明明白白的试探。
我怕……我如何能不怕?
即使我相信他终究不会放过周肃夫,那也是在将来,如今的周肃夫,要碾死我,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再看看景元觉,那貌似波澜不惊的眼中,有一丝星光闪动,他在等待答案。
我垂下头思考怎么答。
昨天关系才略有缓解,私下里说话,他就回到了旅途时那么直接。君臣有别,身为皇帝,能如此平易近人,礼贤下士,我是很感动。可是感动归感动……我不能为了旁人的权力争夺,肝脑涂地。
再不说话,只怕过多的犹豫,本身也会给出答案的一部分。
抱歉了,我并不比郭怡顾文古高明,也不如他们忠心。
“皇上希望臣怎么答?”
笑笑,只盼着把球推给他。
面不改色,他也一笑,“唔,自然是希望你说真话,不过你要说假话,也无妨。”
轻松的,又把球推给我。
不由苦笑,我说假话……什么时候能骗得过他口蜜腹剑的祖宗。假话不能说,真话也不能说,那就只有废话了。
“咳,说实话,尚书令大人老谋深算,权倾朝野,手段之狠厉谁人不知,我区区一个毫无背景的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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