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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溪跟他客氣地點過頭,蔣毅就上二樓了。
正好此刻她手邊的一位美婦打完了,扔了牌起身說:「不來了,玩不過你,連著輸真沒意思。」
劉美賢笑著推倒手裡的長龍,眉飛色舞:「今天運氣真不錯。」
問了一圈沒人再玩,她多少有點尷尬。遲溪就勢在空位上坐下,摸起了牌:「我不會玩這個,只能湊個數,給大家博個樂子。」
劉美賢覷她一眼,倒也不好趕人了。
「你家先生可是風光了,我家那個,三十好幾了還是老樣子,以後可要指教一下。」斜對面的張太太奉承道,因胭脂塗得太紅,笑臉如綻開了一朵粉絹花。
「他哪有什麼本事,你太抬舉了。」話這麼說,劉美賢得意地揚起唇角,一推手裡牌,「又胡了——」
掃一眼遲溪,「你確實是不太會啊。」
話語裡不屑,眼底卻是贏了的欣喜,起身搖曳著往洗手間去了。
她一走,桌上的風向立刻變了,周太太撇撇嘴說:「有什麼可得意的!他們一家還不是靠她小叔子發達,真是小人得志!」
「哎,你小聲點,這麼多人別被人聽了去。」她身邊替她看牌的查慧琳搡搡她。
「我又沒說錯。就她家那個才行,木頭一個,要不是……」話雖如此,到底是有所顧忌,後面的話低如蚊訥,只有她們二人聽得清。
遲溪也早有耳聞。
這位蔣校長能這麼快上位,據說是攀上了某位大人物,自此財帛開道、人脈通達,不用開口別人已經多給幾分面子。
她們八卦聊得火熱,坐在對面的趙小姐卻一直垂著頭摸牌。她是書香世家出身,不好搭這種腔。
周太太卻抬下巴問她:「你和蔣先生是高中同學,你說呢?」
乍然被點名的趙小姐尷尬不已:「說什麼?」
「別裝蒜,前幾天還看到你跟聞雪在電影院門口吵架。要是你跟蔣先生沒什麼,聞雪幹嘛找你茬?」
「她看誰都像情敵!我跟蔣先生沒什麼,你們不要亂說。」趙小姐漲紅著臉辯解。
兩人都笑起來,或曖昧或調侃。
周太太還要打趣,目光忽的落在前方某一處,下意識站了起來:「蔣先生。」
幾乎是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四周都詭異地安靜了下來,眾人不約而同紛紛起身,只一會兒,身邊就沒有繼續安坐著的人了。
「這牌還可以,怎麼打成這樣?」身後有人淺笑打趣。
沒等遲溪反應,一道高大的影子如山嶽般從她頭頂倏然落下,將她完全籠在陰影中,修長的手臂就這麼閒閒支在了她身側。
遲溪心裡驀的跳了一下。
回頭,猝不及防對上了一張含笑的俊臉。
很少有男人長著這樣穠麗逼人的面孔而絲毫不顯女氣。
可能是因為他輪廓立體,五官硬朗,有一雙太過銳利寒涼的眼睛,哪怕是微微含笑盯著你的時候,也有種讓人脊背發涼的寒意,不知道有多霸道。
他是在笑,只是,眼睛裡沒有什麼溫度。
這不是什麼友好的信號。
她心裡往下沉了幾分,背脊僵硬。
「都坐,不用拘束,當自己家裡一樣。」沒待她有什麼反應,他信手扔了剛撈起把玩的牌,直起身來。
「咚」的一聲,那八筒在桌上砸出一道尖銳的聲響。
四下里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直到他轉身從側門出去。過了好一會兒,才隱約有一些細碎的聲音重新響起。
只是,氣氛無論如何都回不到剛剛那麼熱鬧了。誰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造訪。
看到他的那一刻起,遲溪就覺得再待著也沒什麼意義。
她跟劉美賢低頭是因為她於她而言是無關緊要的人,她可以談笑風生,可以長袖善舞,心境不會有任何影響。
可蔣聿成不一樣,在他面前示弱實在是一件令她羞恥之極的事情。
她與他,早就恩斷義絕、形同陌路。
「我想起來家裡還有事情,我得回去了。」遲溪站起來,笑著跟其餘人告辭。
「外面下雨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蔣聿成不知何時又折返回來,在她身後道。
遲溪腳步一頓,餘光里卻看到趙小姐漲紅著臉推拒道:「不……不用了。」
「沒事,我也去尖東,順路。」蔣聿成說。
遲溪深感自己自作多情,深吸一口氣,加快步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