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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他们把这张字条挂在夜垂树的树枝上。傍晚是最好的时间,在距离旅店半术尺外的树林里,毫不引人注目。”他大声嚷嚷着。
夜垂树,这种高大又枝干纤细的树木会在上午的时候把树干和所有的枝叶都弯下,贴附地面寻觅水分和食物,并且躲避白日过于明亮的光线。但是当夜晚降临,它们就会挺起树干,来争取更多的月光照耀。
哪怕是一个五岁的孩童都可以做到。他只需要找到一棵合适的树,在它最高的树枝上绑上那张字条。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它就会恰恰好地在兰戈打开窗户的时候给他一个意外的甜蜜惊喜。
这也恰好能够解释为什么在防卫如此森严的情况下。却仍然没有人能够窥到他们的影子。
“他们一定是仔细的观察了我,知道东西在我的手上!甚至知道我们后来在拍卖会里的见面。认为我们达成了协议?是这样也没错,毕竟现在那根假树枝的身边都是我的人。”
他呼噜噜地喝下了一大杯枫糖水,脸色渐渐恢复了过来。
“我听说他们中间有一个人,很擅长这种小把戏。”兰戈眯起了眼。
“他们知道我每天早上都一定会打开南边的窗户。知道按照我们的行程,在今天晚上就应该离开碧水莹城。”
“鸢尾魔术师。”池钓接了下去。
一个喜欢在偷走东西后留下一朵鸢尾花印记的盗贼,愤怒又无计可施的人们给了他这个绰号。
不过自从他加入迷醉之刃之后,他就把花换成了十字。
“那少爷您的看法呢?我们是否还要继续前进。”兰戈身边的一个高大的有着褐色皮肤的侍从问。
“他们以为我会继续前进吗?就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不,当然不,那才不是他们所想要我真正地去做的。毕竟我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小少爷,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当然会吓的六神无主。”
兰戈摸了摸下巴,面上显出一种嘲讽的神色。
毕竟他们留下字条的目的,并不是要真的让他们去往城外,而是希望他们留在这里。
“所以呢?”卡索恩饶有兴致地摩挲着那张纸条上面完美的黑色字迹。最标准的魔力印刷倾斜字迹,毫无特色。
无迹可寻。
“很不错的临摹法术。”他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那张轻薄的字条。
红发的少年从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
午夜在圣米迦尔是一个特殊的时刻,特别是每隔十五天的蓝月升空之时,信奉月神朱拉维斯的信徒们会在这个时候为他们的神灵在窗口系上蓝色的砂带,祈求这位温柔慷慨的神灵给他们带来安稳和持久的财富。
就在这天晚上,一伙从南边来的商队进入了这家小小的家族旅馆。
他们人数众多,从长相奇异的长尾兽身上搬下沉重的货物。这些高大的家伙们有着深色的皮肤,说着模糊吞吐的蓝矿山口音。
整个旅店都因为他们的到来而震动,甚至不得不专门打扫出后面存放货物的杂货间来作为他们的暂时住所。
在他们粗陋的毛皮短衬外,罩着颜色陈旧的蛇须棉斗篷。
红色的匕首和短剑被藏在最里面,渴血地闪着无人可见的亮光。
“这样不会动作太大吗?”池钓皱了皱眉。
兰戈指了指桌上的纸条。
“原本我还不会这样干脆地把人带出来,但是现在有了那张纸条。”
他耸了耸肩,咬住下唇。
“这些嚣张的家伙会为他们的轻慢付出代价。”
夜色降临,蓝月仿佛神灵的一滴眼泪,将落未落地悬着。
似是对人类的最后垂怜。
池钓把几张符咒贴到床头,这种几乎没有什么伤害的小玩意却有着敏锐的感触力。
任何人从外面接近它的警戒范围内都会引发一阵明亮的光线。
算是一种不错的示警手段。
卡索恩在他隔壁的房间里。
池钓坐在床上抚摸着那根浅灰色的法杖。
她是一位灰色的美人,杖身上被刻满了繁复的金盏花花纹,顶端是镂空的,闪亮的水晶球映照出池钓的脸。
这是他从梭鲈城的商店里得到的法杖,他从众多的魔导器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称她为“灰隼”,一种并不起眼的草食鸟,但是有着颇为清脆的嗓音。
她总是让他想起那个同样有着灰色头发的少年。
窗外,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