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3/4 页)
静候公子音信,果真信使不久便至。遂热忱接待,频频劝酒,灌得大醉方休。但小姐回书久不送出,明石道人急不可待,只得进去催促。小姐恐因身份卑微,高攀不上此等高贵公子,委实有愧,竟羞得难以执笔。便以“心情不好”为由,推辞不理。道人无奈,只得代书:“蒙赐华函,感激不尽。惟小女生长蓬,孤陋寡闻,想是‘今宵大喜袖难容’之故,惶恐不敢复书,朽人揣度其心,正是:
同是怅望此天宇,两地相思共此心。未免过于香艳吧?“此信写于一张陆奥纸上,书体古雅,笔法洒脱,极富趣致。为犒赏信使,明石道人赏了件女衫,形式颇为精致。源氏公子看罢回信,甚感风流异常,很是惊异。
次日,源氏公子又去信一封,说道:“代笔情书,我此生未曾听说。”又道:
“亲笔佳音不传人,只是垂头独自伤。真是‘未曾相识难言恋’啊!”此信写于一张软软薄纸上,书法更具韵味。明石姬切罢,思量自己乃一少女,目睹如此优美情书尚不动心,未免太畏缩吧。公子俊美固然可爱,但身份甚为悬殊,纵然动心又有何用?徒增忧烦而已。今见再次寄书,不禁为蒙如此青睐而热泪盈眶。经老父再王劝导,方于浓香紫色纸上写复信。笔墨时浓时淡,丝毫不掩做作之态。赋诗:
“试问君思我,情缘深几许?君心徒自恼,闻名未见人?”笔迹书法皆出色,绝不逊于京中贵族女子。见此书柬,源氏公子不由忆起京中情状,遂觉与此人通信倒有兴味。只因通信过多,难免招人注目,流言广布。便每隔两三日通信慰问一次。或于黄昏寂聊之时,或于黎明多愁善感之时,或思量对方亦有此念之时。明五姬复信,言语适宜,从不露悲喜之色。源氏便想其品质定很风韵娴雅,一睹芳容之念更为浓烈。然而良清每每提及此女,总显得凄楚,那分明是提醒公子,“此人已属我”。公子虽有些不快,但又念及主仆一场,况且他又追求了这么多年,倘再去夺取,有些对不住。思前想去,遂决定若明石姬主动,让我“不得已而受”那样最好。可惜明石姬姿态傲如贵族女子,决不屈从,叫人无可奈何。于是,彼此对峙,耐性度日。
忽然念起京中的紫姬,今西出阳关相隔远,思慕之心更近切。心绪不佳时,想道:“如何是好?真如古歌所言‘方知戏不得’。干脆将其暗中接来吧?”转念又想:“不管怎样,终不会如此长久离居,眼下怎能移情别恋,招人非议呢?”一时便静下心来。
且说当年,宫中时发不祥之兆,变故不断。三月十三日夜,电闪雷鸣,风狂雨暴。朱雀帝得一奇梦:见桐壶上皇立于清凉殿阶下,一脸不快,两眼怒视自己。虽大为震惊,却只得肃立听命。桐壶上皇晓谕甚多,主要之事似有关源氏公子。他醒来后异常恐惧,亦生怜悯,便将梦是俱告于弘徽殿太后。太后道:“风雨交加之夜,目有所思,则夜有所梦,此乃寻常之事,毋须担忧。”或因梦中与父皇四目相对之故,朱雀帝忽然害起眼疾,痛苦不已。弘徽殿及宫中遂办起法事,祈佑早愈。
恰逢此刻,右大臣亡故。此人年岁已高,原不足怪。只是,死亡瘟疫接履而至,弄得人心惶惶。弘徽殿太后竟亦染病卧床,病势日益加重。朱雀帝忧心如焚,心想:“源氏公子蒙莫名罪行,饱受沉沦。此大灾必为报应。”便屡奏母后:“如今可赐还源氏官爵了。”太后答道:“据刑律,未满三年,便将罪人赦罪,定遭世人非议,不可轻易为之。”态度甚是坚决,于多方顾虑中,病势亦愈深重。
且说明石浦,每逢秋季,海风甚为凄厉。源氏公子孤枕难眠,情感寂寞。便不时催促明石道人:“总得想个法子,劝小姐来呀!”他不愿前往求见,明石姬亦不愿前来。她想道:“山乡姑娘,念及自身卑微,乃受京城男子诱惑。此等短暂欢爱,我怎可轻率委身?且他本瞧我不起,惟因孤寂难耐方对我有此情怀。我若答应,此生必定痛苦。父母因欲高攀,让我待字深闺。若一味高攀,即使姻缘成功,亦必定悲哀,悔恨时便迟了。”又想道:“本欲趁他客居此浦,互传飞鸿以留风韵,了却令生夙愿。素闻公子大名,故盼有一面之缘。岂料身蒙意外而来,我虽隔遥远,亦可拜仰其俊美之颜。他那琴声,盖世无双亦得临风听赏,其朝夕起居之状,亦能耳闻其详。于我等山野小民,身居渔樵之间,平常如同草木。蒙公子存问,实为幸之所至厂如此一想,愈发觉得自身卑微,决不再亲近公子。
目源氏公子米此捕后,明石道人大妇遥感祈愿已成。但细细思量:“倘将女儿贸然嫁与公子,若公子瞧她不起倒成悲剧。公子虽为贵人,但其性情及女儿宿命,尚不可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