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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雁长离乡与井,幸得同群慰孤情。”我等倘离群,定将孤寂不堪了。“惟光之父伊豫守已迁任常陆介。他未随父同往,却随源氏公子来此。心中虽有挂虑,却佯装无事。殷勤侍候公子,惟恐不周。
时值明月当空,万物按银。源氏公子方记起今晚乃月圆之夜,更觉层层旧事袭上心头。遥想那清凉殿上,众人饮酒欢娱,不胜艳羡;南宫北郧,定有无数寂寞人,望月长叹。凝想京都情状,继而朗吟:“银台金闭夕沉沉,独宿相思在翰林。三五夜中新月色,二千里外放人心。清宫东面烟波冷,浴殿西头钟漏深。犹恐清光不同见,江陵卑湿足秋阴。”,闻者无不泪涕涟涟。又讽涌先前藤壶皇后所赠之诗:“重重夜雾遮明月…”蹩眉长叹,相思不胜。往事历历,不禁嘤嘤凄哭。诗人劝道:“夜深了,望公子安息吧!”但公子仍滞留月下清辉中,吟道:
“神京归期造隔远,清辉同仰亦慰情。”回想那夜朱雀宫中,与帝叙!日之时,其容貌与桐壶上皇,竟酷似莫辨。思慕之余,又吟诵:“去年今夜待清凉,秋思诗篇独断肠。恩赐御衣分在此,捧持每日拜余香。”方才入室就寝。昔日蒙赐的御衣,一直放在座旁,不曾离身。又吟诗道:
“世间命究不恨人,前尘回首泪湿襟。”
却说太宰大或出守筑紫,任期已满,正值返京。随行人马甚众。且女儿极多,不便陆行,因此自夫人以下,女眷一率乘船。一路觅迹览胜,好不自在。须磨风景独好,众人向往已久。这回到得须磨浦,闻知多情郎源氏公子正滴居于此。那些芳龄女子,正值情窦炽盛,早就恋慕源氏公子才情俊貌,此刻虽笼闭舟中,却已是红晕满颊,担保万状。尤其那位五节小姐,曾与公子有线,见纤夫无情地拉过须磨浦边,不胜惋惜生恨。闻得琴声远远飘来,哀哀怨怨,与那弹者直教有心人泪涌不息。
太宰大或遣使问候源氏公子:“下官出守外省,期满返京,本拟先趋谒贵府,仰蒙指教。岂料公子竟栖隐于此,今日途经尊寓,惟感惶惶,心甚唱叹。急欲躬身请安,然京中故友至亲,皆迎候于此。人众目杂,且应酬甚多,交际烦扰,深恐不便。故尔先派愚子前来,他日当再亲自奉谒。”使者乃大宽之子筑前守。此人先前蒙源氏公子推荐,遂为藏人,因此对公子有感恩之心。今见公子落难此地,不胜伤楚,更为激愤。然此刻人多不便,未及洋叙,只得匆匆辞归。临别时源氏公子对他道:“自滴居此地以来,昔日亲友,尽皆弃我。难得你特来看我。”对太宰大式也如此作答。
筑前守洒泪告辞,归去禀复父亲,公子近况不胜凄凉。太宰大式及来此迎候的诸人听罢,皆甚惋惜,禁不住齐声痛哭。那五节小姐千方百计,派人送去一信:
“琴扰心若船停纤,进退两难君可知?冒昧之处,务请谅解!”源氏公子看罢,脸上顿生笑意,那神态俊丽可爱。遂回信道:
“心若意似船停纤,应泊须磨浦上波!我这‘远浦渔樵’的遭际,当初确未料知啊!”昔日营公路遇此地,亦曾赋诗相赠驿长。驿长尚伤别这般,况五节小姐,乃多情女了,竟想独留须磨哩!
再说京中,源氏公子去后若干时日,自朱雀帝以下,挂念者甚众。特别是皇太子,更是思之切切,常悄然抹泪。乳母见之,甚为怜惜。王命妇因详知内情,更是悲伤。一向操心皇太子前程的师姑藤壶皇后,亦愈发郁闷愁叹,惶恐木安。诸童子及一向亲近公子的众公卿,最初尚频频寄信于须磨,偶尔还附上极其动人的诗文相互诉怀。然因弘徽殿大后一向不满公子,且公子又以诗文闻世,当下斥骂道:“朝廷罪人,不得擅自行动,即便饮食之事亦不例外。如今这源氏竟在流放地造起风雅宅邪,作诗讥谤朝政。居然还有人附和他,跟着‘赵高指席为马’。”一时恶言纷纷,诸皇子听了,甚为惊惧,此后再不敢致书问候源氏公子了。
岁月逝如流水。二条院紫姬自源氏公子去后,竟无片刻释念。而东殿里侍女皆已转到西殿来侍奉紫她。这些侍女乍到时,并未发觉紫姬夫人的好处,皆想告退。日子久了,逐渐熟悉起来,才觉夫人不仅容貌姣好,且和蔼可亲,待人接物,周到诚恳,便都打消了告退念头。紫姬偶尔也和那些身份较高的待女亲切谈心。她们私下里想:“这位夫人能在请人中倍受宠爱,也不无道理。”
话说源氏公子滴居须磨,思恋紫姬之心与日俱增,不堪忍耐,极想接她于此共度安闲岁月。然念及目前潦倒际遇,怎可再让这心爱人儿同受苦难?思量几番,忍痛打消了思念。这荒天野老,诸事与京迥异。源氏公子甚不习惯平民生活,颇感当前境遇怨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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