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3/4 页)
主,也已与世长辞,不复相见,亦不能再听到他的教诲了。公子心中无限思念与痛楚,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止不住泪水长流。又忆起父皇临终前谆谆的遗言,实在是深谋远虑啊!
墓道上杂草丛生。公子起身,踏革前行,也顾不得晚露沾农了。其时乌云遮月,阴冷凄凉,树影婆婆。公子欲离墓辞别,却迷失了方向,只得退回,稽首再拜。但觉父皇面容,清晰可见,不禁毛骨悚然。遂吟诗道:
“皇灵芝知应同悲,明月解人已入云。”返回二条院,天已大亮,公子随即又写信与皇太子道别。此时王命妇正在宫中代替藤壶皇后看护太子,源氏公子便将信转交与她。信中道:“离京在即,不能再访,还望体谅。惜离伤别,见此便知,善为致意。”正是:
“维隐只因时运尽,春来花发返都无?”此信附系一枝已调零了的樱花上。王命妇遂将信送与皇太子,并对他说明信中情由。皇太子年事尚幼,亦觉此事郑重,便认真阅读。王命妇问道:“办何回信呢?”皇太子答道:“对他道:”一刻不见,便觉思念无限。此次远别,如何熬煎?“‘王命妇想:”这答词未免太简便了。“顿觉这孩子好生可怜。又忆起源氏公子与藤壶皇后荒唐的恋情及诸多伤心之事。心想:”此二人本可安然度日,只因作茧自缚,以致苦不堪言。然而我也脱不了干系,当初怎么充当了牵线的角色?细想起来,追悔莫及啊户便在复信上说道:“拜读来书,甚觉无言达意。已将尊意启奏太子。其伤心之状。难以言喻。…”此信许是心情恼乱所致,有些不着边际。又附一诗:
“匆匆花事开又谢,明春愿君返京华。一遇时机,必心想事成。”之后又向宫人谈及公子的情状,满堂皆泣不成声。
凡与源氏公子有一面之交的人,见其今日郁郁寡欢,无不扼腕叹息;至于平日朝夕伺候之人就更不必言了。甚至连公子素不相识的做粗活的老婆子和洗刷马桶的仆役,也因一向深蒙公子思顾而依依不舍,为不能再见他而悲哀。满廷百官,皆关注此事。公子自七岁起就与父皇朝夕相处,奏请之事,无不准允。故此百富多蒙公子思德,无不心存感激。公卿、弃官等虽身分高贵,然仰仗公子之力者亦为数不少。其余各等官员,更是数不胜数。当中也有些人,并非不知思德,怎奈眼下权臣专横,不得已而心存顾忌,不敢亲近公子。总之,与公子有关联之人,皆为他的离去深深痛惜。他们私下议论有司之偏执,但转而一想:舍身前去慰问,于源氏公子有可移益?遂佯装不知。源氏公子正当失意,便感人情冷薄,世态炎凉,心中愈发哀伤。
临行之日,公子与紫姬平静谈心至日暮,按例于子夜启程。公子身着布衣便服,行装甚是简陋。对紫姬道:“明月升空,我该出发了。你且走出门目送吧。今此一别,定会堆积千言万语,无以倾述。以往偶尔小别一二日,亦觉郁仰不堪呢!”便卷起帘子,劝其到廊下。此时紫姬伤心不已,只得强忍眼泪,膝行而前,依着公子坐下。月光之下,更显得丰姿绰约。源氏公于想:“躺我就此长辞,将她一人丢在这无常之世,不知其境渡将何等苦楚啊!”更觉难舍难分。但见紫姬已悲痛难禁,若再言此话,定然使她愈加伤心,便故作泰然自若,吟道:
“身心若怀终身警,此番生离何足论。分离不会太长。紫姬答道:
“痴心欲舍妾身命,应得行人片刻留。”源氏公子见她如此痴心重情,久久不忍离去。但恐天明后人多目杂,行动不便,终于硬着心肠启程。
赴江途中,紫姬的形貌始终不散,令公子惆怅不已。暮春昼渐增长,加之顺风而下,申时许使抵达须磨浦。旅程虽不长,只因素无经验,颇有新奇之感,便觉悲喜交加。途中经过一地,名日大江殿,荒凉异常,只剩几株松树。源氏公子即是赋诗:
“屈原忠名垂千古,今朝别客叹渺茫。”海边波浪迭荡,源氏公子触景生情,遂吟唱古歌:“行行渐觉离愁重,却羡波臣去复回。”此歌原本家喻户晓,但于此情此景,却颇为相宜。诸随从听了无不动容。再回首,但见云雾朦胧,群山隐约可见,恰如白居易诗中所言。而自己正是“三千里外远行人‘了。及此,眼泪便如浆水般渗出。源氏公子又吟诗道:
“遥遥故乡云山隔,仰望也应共此天。”即景伤怀,好不辛酸。
此次源氏公子在须磨的住处,与从前流放于此而吟“寂寞度残生”的行平中纳言的住处相距甚近。海岸稍远处,是幽静而荒凉的山地。自墙垣及种种房屋设施,均别具一格,与京中遇然相异。那茅草屋及芦苇亭,别致雅趣,与四周环境浑然相融。源氏公子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