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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于雪拥关城头之上,许多事情历历涌上心头。
当年云代遥率起事子弟去投陈进临,叫家中妇孺遣散了各自投靠亲友。那时云行风刚满四岁,他母亲正待带了他投奔娘家,孰料临近镇上就驻着一队蛮族兵马,他们得了消息急速赶来。其时云代遥一行走了尚不到半个时辰,一门老弱没料到蛮族来的如此之快,大半都还没来得及出庄。那夜的雄雄火光,密集的马蹄声,四下里传来的呼喝和哭声,还有母亲最后哀切的容颜,混在一起,又破裂成许许多多零星的碎片,成了云行风最初的记忆。
母亲的一名姓董的婢女抱着他在地窖里躲了过去。三天后董姓婢女抱着他从瓦砾堆中爬出来时,只见到了一片灰茫茫的白地,云家庄已然不复存在。那以后一年中,董姓婢女带着云行风四下飘泊,其间的诸般苦楚,大都不复记忆,只是那揪心的饥饿难当,却让他至今念起,尤是不寒而栗。直至一年后终于寻到已在陈近临手下安顿下来的云家诸人,一营的久历战火的雄兵悍将们都哭得如同小孩子一般。原来他们早得了云家庄被夷为平地的消息,以为自家亲眷尽数遇难,谁知,劫难过后,竟还有这么一根独苗儿留了下来,那悲喜交加也是不必提了。
为谢那董氏忠义,云行天当即纳娶了她为侧室。云行天如此,云家其它将士更不用提,都将云行风视为自家儿女弟妹的替身一般,当真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云行风自小儿起,但凡是想要什么,无不是一大堆人急急地取了来讨好他,举凡顽皮捣蛋之事,只有人在一边鼓掌叫好的,没有人劝阻责备的。云代遥偶或教训几句,必是一营的将士聚拢来求情讨饶。后来云行天的才能威望日盛,云代遥为云军长久计,将主将的位子让给了云行天,再后来投到云行天部下的别家兵马渐多,为示公心,云行天又将云军的主将交回了云代遥手上。云行天横扫北方群豪,云家威权日盛,云行风也渐渐长大,而今他却觉得自已的处境日益尬尴了起来。
云行风知道,父亲之后,这云军主将的位子定是自已的无疑。但因云家诸将将他瞧得如珠似宝一般,他实实没能正儿八经地打过什么硬战,又有了自小儿养就的娇纵脾气,是以在外头一个纨绔子弟的名声是早就落下的,他自是不服。他自幼在云军大营长大,日日看着父亲兄长运筹帷幄,跟着将士们练功习武,自觉于用兵战阵之法的见识不输于任何一人,但只要是向父亲请求独当一面,必然回道:“你还小,再学几年。”云行风心中自是不快,常在心中还一句“当年天哥与蛮族初战之日也不过是十六岁!”
云行风并象他看起来那么没心没肺,他清楚得很,云行天手下猛将如云,他如果只是凭着姓云跻身其间,一时是无问题的,日后会怎样就难说。他若是云行天的亲弟弟,那自又不同,但他不是,若是云行天终得一统天下,定会削减众将兵权,自已若是不能立下令众将心服的大功劳,定会成为最容易捏的柿子,云军迟迟早早会有一个不姓云的主将。所以云行风原先是一意要去守噍城的,因为雪拥关太难以攻下了,守在雪拥关里面,是半点功劳也显不出来的。云行风在心中想:“父亲呀,父亲,这其中的关节,你怎会想不明白。”
云行风正这么想着,却听得一名亲兵叫道:“少将军,快看!”云行风向城下一看,只见远远的那边蛮族的军营似有些异动,远远的似有人马在走动,却是静默无声,他心中一动,想到:“莫不是蛮族想趁夜攻城?”他又看了看,心道:“不象,若是攻城何需这般消没声息。倒象是……”
云行风在城头上观望那厢,远远的好象见有一支骑兵进了了通向噍城的山口,他心道:“十有八九是蛮族不想在雪拥关下送死,想效当年特穆尔吉的故技,攻噍城,哼,如今噍城也不是当年那个只有一千人看守的小土城,如今的噍城的守卫,并不比雪拥关差到哪里去。不过,若是蛮族想攻噍城,为什么不在山口着人看守,难到不怕雪拥关守军出而断其归路?”一个时辰后,有两声哨音响起,云行风知是城外的暗探回报,忙放下绳索将他们绾了上业。
那两个探子禀报:“少将军,确是有人进了噍城的那边的山口。”云行风精神一振,然后又狐疑的问道:“为何那边山口无人把守?”
两个探子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片刻,到底没有说话。云行风心中存疑,问道:“怎么回事?”
探子道:“小人偶尔听到些言语,难辨真伪,所以不敢禀报少将军。”
云行风不耐道:“真伪自有我来辨,你们只管说来听。”
探子道:“我等在那山口听到有蛮族快马去拦进入山口的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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