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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邪叹了口气,“再倘若不是你兄弟贪我钱财,而是我杀害了你的父母,你又会如何?”
李师想也不想,“我不会阻他。”
“这便是了。”辟邪道,“我们做的每一件事,只要站定了自己的立场,便没有什么对不对的。就说刚才,换作明珠,她不会管我是不是和你兄弟有仇,只要是想伤害我的,她一定会替我除去。人要是脱离自己的立场来看浮世众生,倒不如成佛的好。”他说着不由一声冷笑,“要是说佛祖天神法力无边,世上众生命运因缘都由他们安排,他们要是真的大慈大悲,何以看着人世间杀戮不断,冤冤相报?我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佛祖菩萨又是什么好心肠,要将我生在这世上害人?再不说人,就是众生都有杀性,豺狼猎狐兔,虎豹食牛羊,我们身不由己杀个把人,有什么了不起,要你愁成这样?”
李师张着嘴盯紧辟邪,一时说不出话来。辟邪道:“你问我,我便这么答你,全因我不是善心的人。你要是跟着我,只怕今后杀的人不止上万,咱们朝中的大将,哪个不是战旗一挥,沙场上就尸骸遍地。我身边驱策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人物,我对他们也没安什么好心,只要必要,一样会让他们送死。这样的日子,你想过么?你要觉得这样也不算什么,好,我从今天起就授你武功,让你好好地替我杀人放火,满手血腥,哪天因要保命,只当你是弃子,让你死的不明不白,你便称心如意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就给我答复,我可没有时间天天陪着你消遣。”他继续前行,李师沉默着,仍是紧跟在他身后。
眼看前面就要出了兰亭巷牌楼,李师突然道:“你从前不答应我,就是因为这个?”
辟邪头也不回道:“不错。”
“你是怕我被你害死,所以不答应我跟随你?”
辟邪一怔,不由转过身来,看见李师目光璀璨,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向后退了一步,道:“且慢。”
李师带着一脸恍然大悟的笑容,逼近过来道:“你不愿坑我,分明就是个良善的人,像你这样的,还算什么穷凶极恶?”
辟邪身子已经靠在牌楼的柱子上,万没料到自己刚才那席话竟让李师这个直肠子一来一去得出这样的结论,懊丧之余冷笑道:“哪有你这样把善恶分得截然清楚的?你脑子不转弯的么?不是黑就是白?”
“呵呵,”李师早将困惑抛诸脑后,放声大笑,“我终于明白了,如今你再想赶我走,可不成啦。”
“喂喂,光天化日,竟敢在兰亭巷拦路抢劫!”兰亭巷的游客大多囊中千金,若是无人罩住场面,早就大乱,哪有现在的繁华气像,这个兰亭巷的地保流氓眼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壮汉紧握双拳,对着个华衫瘦小的少年大声吆喝,只当是劫匪,领着四五个人上前阻止。
李师大笑道:“杀个把人有什么要紧,你们算是撞在阎王手上了。”腰中剑鞘咣嘡一响,这便要擎剑出来。
辟邪真只怕李师将自己那番话听了进去,胡乱杀人闯祸,忙上前一把按住,喝道:“你少装疯了,说什么你都当真。”此言出口更是后悔莫及,只觉平时的镇静风度被这天真耿直的青年搅得乱七八糟,一腔无名火尽数撒在几个流氓身上,上前大吼一声:“爷的事也要你们多管,滚!”这声大吼调足真气,连李师也觉五脏震荡,晃了几晃,更不用说那几个痞子,被尖利声音刺得耳膜剧痛,心血翻滚,抱着脑袋呼痛。
辟邪哼了一声,拽着李师的袖子疾步就走,奔到僻静的地方,在李师金子般灿烂的笑声中突然长叹道:“天意!”
郁知秋(1)
离都的夏天实在不好过,上百万的人拥挤在都市之中就已局促,再加上一条大江蒸腾水气,更使得细弱游丝的风仿佛粘在身上,闷热得喘不过气来。九座大桥中只有飘夏桥还凉快些,但因从这里过江的人多,马也跑不开,对姜放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好不容易到了暑楼前,跳下马,将缰绳扔在伙计手里,道:“等着。”疾步上楼一打量,仍是不见辟邪和明珠的影子,只是“嘿”的一声,连闷气也没来得及生,扭头奔下去,策马赶往静水庵,在庵门前树上拴了马,大步奔向正殿,果听明珠在院子里道:“真是笨,说几遍才会?”
“是,”李师老老实实地道,“你再舞一遍我看。”
明珠对李师叹道:“也不怪你,这招是你四师兄进宝创的断魂剑,你是个二百五,怎么学得会这里面的阴狠毒辣?”说着在树荫下持剑而立,腰身柔舒,身子忽地向后仰去,手掌一翻,剑尖从自己咽喉上掠过,夺地钉在树干上,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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