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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病态,亚当,我们干嘛现在就做这件事?”
“我是律师,萨姆,我们有责任落实一切有关细节,这些都不过是些书面上的文章。”
“你要我的东西吗?”
亚当听到他的问题后想了片刻。他不想伤萨姆的感情,但同时他也实在想不出怎样去处理他那几件破烂不堪的旧衣服、旧书以及一台小电视机和那双橡胶拖鞋。“我要,”他说道。
“那它们就属于你了,把它们拿去一把火烧了。”
“在这儿签字吧,”亚当说完将表格推到他的面前。萨姆签完了字,又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我真想让你见见唐尼。”
“没问题,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照办,”亚当说着把拍纸簿和表格收拾好装进公文包里。所有的细节都已落到了实处,亚当觉得公文包更显得沉甸甸的。
“我明天一早再来,”他对萨姆说。
“给我带点好消息来,好吧?”
纽金特上校趾高气扬地沿着高速公路的外侧向前走着,后面跟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监狱警卫。他怒视着那二十六个三K党徒,又向那十来个穿着褐色衬衣的纳粹分子皱着眉头,还停下脚步虎视眈眈地望着离纳粹分子不远的一群光头党。他摇晃着身子,围着那片狭长的示威专用草地外侧转了一圈。两个信奉天主教的嬷嬷坐在尽可能远离其他示威者的地方,他停下来同她们聊了几句。这时的气温足有华氏一百度,嬷嬷们坐在荫凉地里还在冒汗,她们一边喝着冰镇汽水,一边把标语牌靠在膝盖上望着高速公路的方向。
两位嬷嬷问他是什么人,有什么事。他说自己是监狱的代理典狱长,来这里只是为了确保示威能够有秩序地进行。
于是,她们让他离远点。
……
四十三
也许因为是星期天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正在下雨,亚当在喝早晨的咖啡时显得出奇的从容。外面仍然很黑,温乎乎的夏日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阳台上,把人带入了一种朦朦胧胧的境界。他站在敞开的门边,听着那雨滴的溅落声。时间还太早,下面沿河公路上还听不到车声,也听不到河里有拖船的声音,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详和。
今天是死刑执行前的第三天,他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一会儿要先去办公室,还有一份最后时刻诉状要起草一下,那份诉状的争点是如此的荒谬,亚当几乎不好意思把它交出去。然后他要去帕契曼和萨姆一起坐一会。
看起来各法院在星期天都不会有什么动作。当然,大限已经临近,负责死刑的书记宫和他们的助手们很有可能会加班。不过,周五和周六都无声无息地过去了,他估计今天也不会有什么希望,而明天就完全不同了,这当然是他个人的看法,不太成熟,也没有经过检验。
明天自然免不了会非常繁忙,而周二无疑会像恶梦一般的紧张,那是法律规定萨姆在世的最后一天。
但这个周日却格外平静。他睡了差不多有七个小时,堪称是最近一段时期的又一项纪录。他的头脑清醒,脉搏正常,呼吸轻松,他的心绪平静而从容。
他翻动着周日的报纸,心不在焉地把标题浏览了一遍。里面起码有两篇是有关凯霍尔死刑的报道,其中的一篇配发了更多的监狱外面越演越烈的示威场面的照片。太阳出来时雨停了下来,他坐在一把湿漉漉的摇椅上看了一会儿莉的建筑杂志。经过几个小时的平和安宁以后,亚当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他准备动身。
在莉的卧室里还有一件未了的事,一件亚当一直想忘却但又难以忘却的事。十天来,他的心里一直在为她抽屉里的那本书而激烈斗争着。她是在酒后告诉他私刑照片的事的,但那并非一个瘾君子的痴人说梦。亚当知道那本书就在那里,那是一本实实在在的书,里面有一张现场拍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名被用绳子吊起来的黑人青年,他的脚下是一群骄傲的白人,那些人正在对着照相机做鬼脸,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起诉。亚当在内心里反复拼贴着那张照片,给它添上新的面孔,勾画树的轮廓,画上绳子,并在它的下面加上标题。但有些事他还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来。那个死者的面孔能够看得清楚吗?他的脚上是穿着鞋子还是赤着脚呢?那个小萨姆容易辨认吗?照片里有多少白人的脸孔?他们有多大年纪?有妇女吗?人们带着枪吗?有没有血迹?莉说他曾经被牛皮鞭子抽打过的,在照片里能看见鞭子吗?他几天来一直在想着那张照片,是到了看看那本书的时候了,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也许莉就要康复归来,那时她会重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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