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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直愣愣坐在那里,望着他们这边,仿佛一个多余的局外人。
朱祁钰显然也察觉了,他没有催促,笑着向月人道:
“当初小青萝为了你能进钦安殿,对朕是好一顿求,又对你好一顿夸。她没进过北五所,未曾受过嬷嬷教导,在侍奉夫君一事上还多有不通,你这个做姐姐的,以后要多带带她。”
“是。”
“遇事也让着她点,千万别染上那些拈酸吃醋惹人烦厌的坏习气。”
“是。”
“你素来是个乖顺懂事的,必不会教朕失望。”
“是。”
月人向来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嘴里习惯性地应着,眼神却是恍惚,怔怔望着青萝,带着一丝迷茫,似乎陷入某个回忆。
棋盘一侧的两只青花莲瓣纹茶盅里徐徐飘出热气,隔着缭绕的雾气,青萝与她四目相对,空气中一片安静,只听得到殿内火炉中噼里啪啦的烧炭声。
在她漆亮明澈的眼眸里,青萝忽然读到了那段回忆。
浮碧亭中,她与唐贵妃相对而坐,彼时,被朱祁钰搂在怀中相护的是她,被规训的是唐贵妃。
而今日,情形改变,她坐在了唐贵妃的位置,青萝又代替了她。
那充满疑惑的目光,仿佛在说:为何忽然变作了这样?
她没有唐贵妃的嚣张与私心,更不曾做过错事,就成了新的局外人。皇帝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的宠爱青萝,视她如空气,毫不在意她的感受,话里话外规训着她:
不要吃醋,要听话,还要替他调教。
她不得不思考,是不是她哪里不够好。
青萝却慢慢地明白了。
绿竹曾言:以御臣之道来御后宫,则无往不利。
有没有做过错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会容许一家独大。不论给了你何等荣华,他都要你时刻有着害怕被替代的危机感,只有如此,你才会为了保住眼前的恩宠,想尽办法的讨好他。
她是月人的危机,月人是唐贵妃的危机,唐贵妃是杭皇后的危机,杭皇后……又是汪皇后的危机。
不过是一个轮回。
听话就宠,不听就废。
久而久之,所有女人在他面前,都会不断的退让自己而不自知。
绿竹说的对,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好没意思。
棋盘太久没有动静,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怎么?这一步棋要想这么久吗?”
“唔。”
月人回过神来,执着棋子随便下了一处,她毕竟不是唐贵妃和杭皇后,可以心里一套面上一套,说些漂亮话来讨他欢心。
他指间白棋吧嗒落下,冲着月人微微一笑:
“你输了。”
“是。”
月人止不住的沮丧,沮丧里又透着无助。
她实在想不出问题所在。
青萝忽然生出很强烈的想法:无论如何,她都不要和月人走到那一步。
朱祁钰则极其自然,他习惯了被迎合,只有别人在意他的感受,很少需要他去在意别人感受,月人的低落在他这里化为空气,一心来逗青萝:
“平日里你总口齿伶俐,讲起话来一套一套,怎地今日叫花子卖米没几声(升)呢。”
“奴婢不知说什么。”青萝微微低下头,心里直叹:就为皇后传个话,弄得两姐妹都不开心。
他只道她羞,伸指挑起她下巴。
“朕喜欢鹦鹉小青萝,可不喜欢闷葫芦小青萝,你若再不说点俏皮话哄朕高兴,朕就要罚你的月例了。”
“啊?”一提到罚钱,青萝一双秀眉皱成八字。
朱祁钰笑着补充:“你若哄得朕高兴,朕就还你的荷包。”
一个大棒,一个甜枣,又是这一套。
可是涉及荷包,青萝便有了动力,随口诌道:
“奴婢只是一直在想昨晚的梦。”
“哦?什么梦?”
他的好奇心果然被勾起,圈住她的双臂不自觉的松开。
趁着这空档,她迅速从他怀里起身,转了过来,面对他而立,摆起了说书的范儿:
“要说昨晚这梦,那可谓是对了知音谈几句,不对知音枉舌尖。”
朱祁钰笑了一下,身子微微后仰,摆出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的听了起来。
“这个红疹呀,可真是磨人,痒得奴婢翻来覆去睡不着,谁晓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