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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着杨进周,见他的左手软软下垂,而身上的衣衫有些不太自然,顿时心生狐疑,但紧跟着就移开了目光,“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要紧事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若你们暂且停一停,借着护国寺的地盘说两句如何?”
刚刚送人出来的智永听见这么一说,不禁感到头皮发麻。他几乎是以一个养尊处优的住持少有的敏捷一个箭步上得前去,抢在前头对罗旭说:“罗世子,杨大人和海宁县主似乎还有要紧事办,恐怕耽误不得一时半会。”
智永的心思陈澜如何不明白。今天先是杨进周一身血迹地进了寺里,尽管只在西门停留,未进真正的佛门清静之地,可以智永的聪明,肯定能觉察到背后的棘手麻烦。而她和秦太夫人的商谈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会不会牵累到护国寺也未必可知。现如今罗旭竟然也要借这儿的地盘商量什么事情,人家要推脱自然是显而易见的。想到这里,她就侧头看了看杨进周。
“不如索性就请罗世子一道去镜园吧?”
杨进周和罗旭相交不深,但仅有的几次往来,他也知道对方性子爽朗直率,再加上罗旭是陈衍的师兄,此时应是信得过,因而略一思忖就点点头:“也好,这儿距离镜园不过几步路,罗世子可否劳驾与我们一道走一趟?”
这一声“我们”让罗旭脸色微微一变,但他立刻遮掩了过去,又爽快地点了点头。及至反身上马时,他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杨进周,见其果然仍是只用右手,左臂虚垂,心下不禁有七八分准了。于是,当陈衍靠过来,满脸不好意思地道歉,他就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无妨,人家护国寺明显也不欢迎我,我就不当这恶客了,倒是镜园我还从未有缘赏过,今日借这个机会倒是正好。”
除了杨进周这个主人之外,此行的其他人全都不曾进过镜园,因而罗旭这么说,陈衍歪着脑袋想了想,倒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兴致也就高了。等到了地头,陈瑞等一应亲随留在了外院,而陈澜等人则是在杨进周的引路下在内仪门下了车马,又来到了离这儿不远的一座小小的倒座厅。尽管按理都是先去拜见太夫人江氏,可无论是主人还是客人,都暂时略过了这一茬。
察觉到陈澜和杨进周之间仿佛另有隐情,罗旭便打头直截了当道出了来意:“今天在路上遇到陈小弟,并不是碰巧,而是我让人打听了他的行踪,原就是直奔他去的。皇上告病之后,内阁堆了好些折子,内外更是流言多多,我人在内阁行走,宫中消息也多,所以不免比别人更留意一些。今天我特意寻来,为的是……”
罗旭微微一顿,随即就叹了一口气说:“此次上书请立储君的那些大臣,我打探得知,礼部仪制司主事方德海和翰林院侍讲余舍庆,是宫中贵妃娘娘以我父亲的名义授意的。”
此话一出,他就看到对面的陈澜倏然一惊,随即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来,而杨进周只是微微皱眉,反而是陈衍反应最大,竟张口问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为什么要……啊”
陈衍一下子醒悟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闭上了嘴再不开腔。这时候,罗旭才苦笑道:“此事我回禀过父亲,父亲的得知后已经向皇上递了密折请罪。我思前想后,也想请三小姐和陈小弟把此事对太夫人说道一声,以免起了误会。毕竟,如今我两家若是起了纷争,不过是白白便宜了别人而已。至于其他那些上书附议的,据我的消息,不知道怎的,贵妃娘娘的授意大约是‘不小心’泄露了出去,结果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罗旭着重强调了“不小心”和“有心人”,陈澜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心里已是明白了这一波莫大风波的起源。不消说,有人利用了罗贵妃的恨意,制造了这一遭事情。只那人却聪明地藏身在黑暗之间,只由着侯府应接不暇,晋王原形毕露,王妃处境维艰,贵妃背着黑锅,罗家有口难辩——这竟不是一石二鸟,而是一石数鸟之计
然而,那人却犯下了两个要紧的疏漏——他没料到罗旭的警觉罗明远的决断,也没料到在御用监夏太监那边重施故技时出了岔子……亦或者是,两拨刺客不是一个来路?
想到这里,她便站起身来,默不作声地对罗旭深施一礼。而陈衍一看到她这般光景,自是也忙不迭地冲着罗旭连声道谢,就连杨进周亦是如此。而收获了这一番谢意的罗旭心头更是涩然,随即强笑道:“贵妃娘娘毕竟姓罗,她闹腾出来的事情,我甚至没法收尾,你们这谢字我可没法承受。倒是另外一桩,我有个朋友灌醉了东城兵马司的兵马副指挥,问出了几句话来。说是仵作断定晋王府钱妈妈死的那个时辰,他曾经带人在路上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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