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础润而雨(6) “昔日高门贵子,如今……(第1/2 页)
《瑞脑销金兽》最快更新 [aishu55.cc]
次日的御史台脚不沾地。
科考舞弊案终于在早朝上由吉庆帝御笔朱批结案,何毖获罪,国子监与太学的几个官员却只受了轻责。吉庆帝显然有杀鸡儆猴的意思,对于有可能牵连其中的何少臣与曹元德便只是威慑。
雷声大雨点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早朝之后,一份又一份的案卷被送入御史台归档,佟枝明的发髻上簪了支没毛的笔,边盖印边骂骂咧咧:“我就说那何司业有大皇子做保,寻常事肯定动不了他!还有皇城司那个曹玩意儿……”
“曹元德。”唐枕书在旁默默纠正。
“那曹玩意儿更不是个东西!”佟枝明拍案而起,一盒朱砂印泥咕噜滚下桌面,他一边弯腰去捡,一边替唐枕书鸣不平,“他之前对你严刑拷打,明摆着是要将你推出去顶罪,说他与何毖没有勾结?我不信!”
唐枕书轻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将佟枝明手边的那几份案卷盖了印,“权势通天,攀枝错节,原本也没有打算借此案弹劾他们。”
说完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少跟侯中丞一起喝茶,脾气都大了。”
佟枝明愣了愣,伏案托着下巴打量唐御史。
室内环境清幽,而唐枕书一身红袍加身,眉眼清朗温和,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琼林玉树之风,他与这满室案牍呼应而生,细看时竟觉出一种不易察觉的陌生感。
“唐御史……”佟枝明拖长了尾音叫。
唐枕书已经在他高深的躲懒技巧之下做完了剩下的活,他起身将案卷一并整理入册,漫不经心地挑出一个“嗯?”
佟枝明继续嘟囔着说:“我是怕那个何司业会来报复你,何毖已经论了罪,不死也是流放,那可是他亲侄子。”
唐枕书的眼前便浮现出数月前在严含章所办雅集上的那一幕。
他轻轻笑了下,“不妨事。”
他似乎早已经料到何少臣不会善罢甘休。
不知该不该说佟枝明这张嘴开过光,唐枕书这日下职的时候竟真被人拦下了。
日暮斜阳的时候,两个府卫挡在御史台门口,中间师爷模样的人冲着唐枕书拱了拱手:“我家大人邀唐御史过府一叙。”
唐枕书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有话请在这里说,我不过府。”
那师爷显然得了主人的吩咐,闻言便冲着两个府卫使了使眼色,想要将人强行“请”走。
此时天色已晚,御史台的大部分人都已经下职了,唐枕书知道凭着自己一己之力定然拗不过他们,沉吟一声便将赵旌眠搬了出来。
“瑞安侯今日邀我同去百味汇。”唐枕书说得像真的似的,“若是晚了,只怕不好。”
话一出口,师爷的脸色当真一变,再看向唐枕书的时候就多了些顾忌。
也是,瑞安侯要带他养的人去盛京城最大的酒楼吃酒,若是一时半刻见不到人,指不定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任谁都不敢招惹上这一位。
师爷露出个难为情的神色,侧头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
远处的摊贩正要收摊,暮色之下人声渐消,一辆马车尤为显眼。
那马车上没挂牌,不知是谁家的。
师爷还想与唐枕书斡旋两句,但唐枕书态度坚决,师爷怕将事情闹大,只好催促一个府卫前去回禀。
府卫站在那辆马车外面低声说了两句话,紧接着车帘被人从里面撩开,露出一身官袍在身的国子司业——何少臣。
的确如佟枝明猜测的一般,何毖因唐枕书的推波助澜而获罪,他叔叔自然不会吃了这个哑巴亏。
何少臣撩帘下车,拢着官袍朝唐枕书走过来,站定,露出一张消瘦却又不失精明圆滑的文官面孔。
唐枕书与他对视,倒是莫名松了口气。
何少臣是文官,比曹元德和高松鹤中的任何一个都更好应对。
“唐御史倒是警觉。”何少臣开口,略带讽意地说了一句,“不过本官可不是曹指挥使那种枉顾人命之辈。”
唐枕书依着朝律行了礼,直起身子才说:“下官进过皇城司,受过曹指挥使的酷刑,比别人更加珍惜这条命,因而不得不多加警惕。”
何少臣紧绷着的面皮忽然扯了一下,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唐御史说笑了,本官只是有两句话要对你说,怎么会要你的性命。”
他说着,竟抬手朝唐枕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