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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顾殛宇原来只以为,相濡以沫或许令人感动,而相忘于江湖则是一种境界,能够学会忘记,能够说出放弃,是一种坦荡旷达。
但原来还有这一种知足,知道你确实真的喜欢过我,便已安心。不是放弃,亦不会伤感。
我若爱你,便和你无关。
这一刻,走在回府的路上,手上的纸灯发出微微亮光,顾殛宇想象秦夫人的心境,霎那间,觉得天地经纬不过吞吐,轮回转世不过眨眼。
时光聚散,日月轮回,却比不过此行短暂停留的景致盎然。也许爱情与幸福无关,只是深藏在心,胸间便宽容盛大;若你安好,便已觉满足。
这是顾殛宇此生第一次体会如此怆然而温暖的知足。
他被深深震撼了。
突然胸口开始发出绿光,随即化成打着呵欠行走在他身侧的青衫男子,男子摆摆手,无奈地道:“大晚上的爆什么能量啊,你看你爆醒多少人。”
墙角的藤蔓迅速地往上蔓延。墙头的枝丫伸了出来,夏末本将枯萎的花儿又一次明艳动人。几只麻雀不知从何处飞来,绕他飞了几圈,停在他的肩膀手臂上。一只黑猫跳下墙头,凑到顾殛宇脚边,用尾巴绕着他的一条腿,“喵喵”地讨好着。四下里的鸡犬似乎都突然被什么惊醒,巷道里一片嘈杂。
“吵死了!”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殛宇回过头去。凌厉的脸廓,斜挑的眉,帅气而霸道的眼神。
如果说陆子瞻有一种全身蕴含着大气的从容,这个人就有一种全身喷发着气势的气场。君临天下,相较前者纳万物于握拳之心的深厚,后者更多的是凌厉的嚣张。虽然同样是让人摸不到底,陆子瞻是深厚成神秘,眼前这个人则是霸道成自然。
男生不算大声的一句话,四周立马安静了下来。
顾殛宇有一瞬间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脸。但这个心思只是一闪而过,前面的房门打开了:“怎么了?”
是沿途普通的农户,因为听到声响出来看看。
顾殛宇回过头来喊道:“张叔,是我,呵呵。”
“殛宇少爷啊,没事儿就快回去吧,大晚上的还是别一个人在外头呆久了!”看多了顾殛宇所到之处鸡鸣狗吠,左邻右舍都见怪不怪。
“好,这正要回去呢!”顾殛宇应付了一声,再回头,便没了那男子的身影。
顾殛宇和秦临继续往回走。秦临既然醒了,就干脆出来晒月光。
两人各想心事,一路无言。
回到房间,顾殛宇舒舒服服泡了个澡。隔着一个屏风,秦临坐在沐浴着月光的窗棂上喝酒。
顾殛宇想说点什么,几次张张嘴又闭上了,房间里只有断断续续响起的水声。
几杯酒下肚,秦临哼起一首曲子,悠扬而喜悦,像是婚庆的歌。
“你在想什么?”顾殛宇破坏气氛地问。
“”秦临继续哼着,没有理他。
“你真的忘了么?”顾少爷突然严肃了语气,轻轻地问了一句。
对面的歌声随即停了。
半晌,却还是没有人回答。
顾殛宇默默腹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呃?怎么这么安静!然后突然醒悟——对了,他是块木头
“你每天带着把刀干什么丫?”身边很近的地方突然传来清亮的女声。
顾殛宇愣了几秒,转过头就看到离他鼻尖不到三厘米处女生水灵灵的大眼睛,接着就不由自主发出了尖叫:“哇啊!!!”
“少爷!出什么事了?”急促的脚步声过后,就听到小虫在外面猛敲门。
“没事!”顾殛宇回答道,“我练嗓子。”
“”
等小虫走远了,顾殛宇松开捂住绛荏嘴巴的手,飞快地从她手里抢过衣服盖住自己,凶巴巴地对她吼:“你干嘛!你没看到我在洗澡么!你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我又没碰你嘛!”绛荏撇撇嘴。
“但是我在洗澡!你怎么能就这么随便闯进来了!”顾殛宇很是恼火。
“我没有闯啊,又没人拦我!”
“你”你视门为无物么顾殛宇稍感无力。
“再说临哥哥可以在这,为什么我不可以!”绛荏委屈地撅起小嘴。
“他是个男的!”顾殛宇挺了挺胸膛。
“植物是雌雄同体的!”(孩子你生物学的真好)
“”顾殛宇更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