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喜从何来(第1/2 页)
骤雨初至,雨雾蒙蒙。
棠溪琰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长街尽头,默默地看着空寂无人的龙首街,清冷的微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更添三分寂寥。
这怎么跟传说中的柴桑城不太一样啊。
是因为下雨了么?
念头一闪而过,慕名而来的少女朝着街上迈出一步,前方顿时有数不清的气息扑面而来,或打探或威慑,似乎对她这个外来人,不太友好啊。
少女唇畔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一双纯澈澄净的杏眸饶有兴味地看着满街的摊贩。
卖肉的屠夫,绣鞋的老太,目光痴迷地望着不远处摆摊的包子小西施的卖油郎,以及两位缓缓走入酒肆的少年。
少女微微仰脸,酒肆的名字很有意思,东归。
颇为适合她这种远行而来的客人。
她微微一笑,抬脚踏进酒肆,就听青色云纹锦袍的少年说道:“西南道近日有一件大事,而且是个大喜事,按照我的计划,以我这一手酿酒术,可以先成为柴桑城第一酿酒师……”
有一件大喜事?
棠溪琰杏眸微转,目光落在散落在地的桌子上,“请问,现在还卖酒吗?”
正在闲聊的两个少年猛地转过身来,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蓝衫少女,粗布麻衣的少年更是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呈保护姿态站在锦衣少年面前。
此人看着面容稚嫩,却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实力定然不俗!
见状,棠溪琰也不恼,只笑着重复了遍:“请问现在还卖酒吗?”
确认了她真的是来买酒的,锦衣少年连忙站了出来,热情地回道:“还卖的。”
说着,他又抬手指着墙上,“这是酒谱,姑娘可以看看,想要喝什么酒?”
棠溪琰抬眸望去,酒谱就挂在墙上。
桑落、新丰、茱萸、松醪、长安、屠苏、元正、桂花、杜康、松花、声闻、般若。
十二盏酒,一盏二十两。
她的目光重新落到锦衣少年身上,“就桑落吧。”
桑落酒,六月初六桑葚熟落之后制曲,九月初九桑叶落时用曲和水酿制,酿成后封存,经过叶落枝枯之秋冬,到来年桑葚成熟时再开封,清香纯正,入口绵柔,刚好适合女子饮用。
更重要的是,名字很好听。
悬食同枯枝之年,排干桑落之辰。
锦衣少年爽快地去酒窖取酒了,少女泰然自若地找了个空位坐下,对粗布麻衣少年打量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颇有趣味地看着对面的屠夫手起刀落地剁筒骨。
屠夫抬起头,面目凶狠地看着直勾勾地打量他的少女,“咚”的一声用力剁开筒骨,杀意腾腾。
恰逢此时,锦衣少年端着酒盏回来,“桑落虽然入口绵甜,但却有几分后劲儿,姑娘可是善饮之人?”
少女灿然一笑,红唇微掀:“酒量尚可。”
虽不是千杯不醉,但也不会一喝就倒。
纤指端起酒盏,少女低头轻嗅着清甜的酒香,眸中亮起一丝星光,轻轻浅抿了一口,秀眉微微扬起,赞了句:“好酒!”
“是吧?”锦衣少年郎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七岁那年第一次喝酒,九岁开始拜了八个师父学酿酒,如今酿酒八载,我的酒虽然还算不上绝品,但是也足以胜过寻常酒无数了。”
“那便再来一盏般若吧。”少女拿出四十两,“多的可喝不起了,我没那么多银子。”
锦衣少年郎愣了下,随后看向她的衣着打扮,少女一袭湖蓝色散花水雾绿草广袖流仙裙,用以束发的银杏发冠虽不是黄金万两,却也价值千金,耳上悬着的东珠耳坠、腰间挂着的白色玲珑玉佩,无一不是精品,价值不菲。
这样的人,跟他讲没钱?
像是猜出了他的困惑,少女扬唇露出一个略显窘迫的微笑:“初次下山,身上没带多少银子。”
锦衣少年郎看着少女微红的脸,挠了挠头,没再追问下去,“姑娘既同是好酒之人,那我便再赠姑娘一盏元正,正适合像你这样远行的客人。”
棠溪琰正要含笑致谢,忽然,天黑了。
锦衣少年郎拍了拍粗布麻衣少年的肩膀,疑惑地问:“司空长风,天怎么突然变黑了?”
棠溪琰眉眼弯弯,一双圆溜溜的杏眸弯成两个可爱的月牙儿,俏皮地说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她站起身,一手抓着一人的肩膀,足尖轻点,踏风而行,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