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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团长,兴许插过枪,听老人说:杜善人在老中华民国藏过洋炮,也有钢枪,可一直没露面。”
萧队长笑着,对于这连根带梢、清清楚楚的说法,他最喜欢。他寻思一会又说:“元茂屯不能没有枪。枪起不尽,地主威风垮不了。不过,这玩艺还没露头,现在要起也起不出来。要是起不出,群众要松劲。先别提这个,先干群众能摸着看着、马到成功的事,斗经济,挖财宝。”说到这儿,萧队长想起他听到的工作队员的讨论,就说:“恨铁不成钢,是不行的。”
郭全海说:“那还用说!”
萧队长又问:“张富英这人怎样?”
“是个破落地主。他当今,尽找三老四少,能说会唠的那帮人。他们说了算。有几句嗑的,都能上农会。李桂荣这人也是个坏蛋,溜须捧胜,干啥自己不出头,老百姓光知道张富英坏,不知道这家伙也是一样。张富英坏在外头,李桂荣坏在心里。张富英相好的破鞋烂袜,天天上农会,李桂荣相好的是半开门子,从不上农会。屯子里有的老百姓还说:”李文书这点还好,不逛破鞋。‘“
萧队长问道:“李桂荣和谁相好?”
“韩老六的小点子。”
“这人头年我没有见过。”
“谁?李桂荣?头年他不在屯子里,今年才回来。”“打哪儿回来?”
“谁知道呢?有人说他从南岭子胡子北来队回来,又有人说,打长春回来。”
听到这话,萧队长抬起半截身子来,用左胳膊撑着,问道:“谁说的?”
“东门里老王太太说,李桂荣上她家串门,自己说的。”萧队长连忙起来,披着大氅,又添上点灯油,坐在八仙桌子边,从棉袄兜里取出日记本,用金星笔记下郭全海的后头几句话。萧队长记性原也不坏,但遇到当紧事,就用笔记下,心记不如墨记,他信服老百姓的这一句老话。写完他又上炕来,好像提醒郭全海似地说道:“你说这屯子里有没有卧底①的坏根?”
①隐藏。
萧队长挑灯写字的时候,郭全海因为太困,闭上眼皮,迷迷糊糊了,没有听准他的话,反问一句:“你说啥呀?”
“这屯子有没有暗胡子?”
这回他听准了,警觉地睁开眼皮说:“怕也不能没有吧?”
他的困劲过去了,睁开眼睛,听着萧队长讲述关里日特和国特打黑枪、放毒药、挑拨造谣的故事。临了,萧队长问道:“这屯子还有谣言吗?”
“说‘中央军’到了哪儿这种谣言是没有了。可头几天,屯子里老爷子老太太都说:”韩老六家的屋顶上开红花,院子里榆树开白花,世道又兴变。‘这话远近传遍了。“
“谁传出来的?”
“听说是韩老六的小点子。”
“她不是李桂荣的相好吗?”
“可不是咋的!”
“信这谣言的人多不多?”
“连老孙头也信了。”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除开上年纪的人,年轻人也有信的吗?有?这事得好好调查一下。我早听说,李大个子上前方,出担架以后,元茂屯就没有锄奸委员,那还能行?咱们一面斗地主,一面还得整特务。地主是明的,特务这玩艺儿是暗的,可不好整。”
“可不是咋的!明枪好挡,暗箭难防。”
“咱们整特务,也得靠群众,你把群众发动好,群众的阶级觉悟普遍提高了,暗胡子就钻不了空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看这屯子里,谁能代替李大个子的职务?”
郭全海寻思一会,说道:“张景祥兄弟,张景瑞,我看能行。”
“赶明儿引他来谈谈。”
这时候,小鸡子叫了。灯油又尽,萧队长没有再添油,灯捻哔哔剥剥响一阵,就熄灭了。挂着白霜的窗户玻璃,由灰暗慢慢变得溜明,窗外房檐下,家雀子嘈嘈地叫了。萧队长刚闭上眼皮,又睁开来,他又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忙问郭全海:“睡着了吗?”
“没有呢。”
“明儿一早,把五个民兵的钢枪都收回来。你挑几个年轻的人当民兵,老初能当队长吗?”
“叫他试试看。”
两个人都没再吱声,一会发出了鼾声。天放亮时,老万上白大嫂子那儿拿回了补好的衣裳,他们还没有醒来。
雪停风住,天放晴了。日头慢慢照到窗户玻璃上。老万坐在农会西屋南炕上,在明亮的窗台边,一面用红绸子擦着匣枪,一面低声哼歌子。一个长挂脸的小个子男子在外屋的门外探头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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