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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冬荣,聂凿坠崖后,老管家担心他又遭毒手,派了两个人守夜,估计是听到动静了,霍权说,“没事。”
再去睡就睡得踏实些了,但耳边突然响起打仗的嘶喊声,铺天盖地的呐喊谩骂,他一个激灵,连人带被摔下了床。
抬头向窗外看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嘈杂纷乱的脚步声,似乎还有兵器相撞的声音,他心下害怕,裹起棉被,顺势滚进了床底下。
拿棉被死死挡在脑袋前。
声音持续了片刻,随着冬荣粗犷厚重的嗓音响起,霎时归于平静,霍权听了会儿,扯开被子,露出半个脑袋。
安静,还是安静。
谨慎起见,他仍没动。
直到门吱呀声,穿着黑色靴子,脚腕粗如他大腿的人绕过屏风走了进来,霍权轻唤,“冬荣?”
“大人?”冬荣看了眼床上没人,正疑惑大人哪儿去了,就见床底滚出来个牡丹花锦被,锦被右端有颗圆圆的脑袋,正是他家大人。
冬荣疑惑更甚,眨眨眼,“大人?”
“外边发生何事?”霍权后仰脖子,望向屏风,没有人。
冬荣不了解眼前的状况,上前去扶霍权,说道,“下人们闹事打了起来,大人别担心,奴才收拾过他们了。”
他也就去偏院如厕走开了一小会,那些人就吵吵闹闹的要让大人主持公道,大人公务繁忙,若连这点小事都要亲自出面,还不得累死?
霍权身上裹着棉被,重心不稳,直接坐去床上,问冬荣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不是让李先生教大家读书吗?有人不愿意就打起来了。”
霍权解开棉被,拍着胸口平顺呼吸,还是没太明白冬荣的意思,不愿意打也是打李先生,他们窝里斗算什么意思?
下人打架不是小事,霍权让冬荣好好处理,他是没胆子协调这种事的,只能借冬荣壮胆,“让他们好好学。”
读了书知晓道理就不会整天喊打喊杀的了。
京城不是南境,由不得他们只手遮天,这些人该约束好自己行为,否则哪日惹了祸,背黑锅的又是他!
以防他们明早还来主院打架,冬青来服侍自己穿衣洗漱时,霍权仔细问了遍,听完哭笑不得。
府里侍卫是聂凿从南境带回来的,性格粗野,李先生说话慢条斯理温温吞吞的,他们听得难受,催李先生语速快点,李先生充耳不闻,脾气火爆的他们哪儿受得了这个,当即要来主院求他轰走李先生。
他们在前边走,李先生就拿着书在后边追,边追边念书,他们烦躁地捂住耳朵,李先生就念得更大声,他们仰天咆哮没有宣泄的出口,揪着旁边人就动起手来。
说真的受不了了。
听完冬青所说,霍权更加觉得请李先生是正确的选择,修身养性,就该让李先生磨磨他们的性子,他吩咐冬青,“他们动手归动手,别伤着李先生了。”
那可是花重金请来的!
聂远山送回来的两箱金子,他给了李先生半箱!!
这日,聂府可谓遍地哀嚎,凄声慘厉,府外路过的人无不缩着脖子仓惶跑开,连墙角钻洞的老鼠都被吓得换了洞穴。
人们都对聂府议论纷纷,唯有当事人无动于衷,霍权这两日都在卷宗室翻看卷宗学习怎么写奏折。
卷宗室由两间房屋连通组成,除了当朝御史们弹劾过的官员奏折,还有历朝有名的言官事迹,以及他们办过的大案。
霍权先看历任御史们办过的案子,有始有终的少,大多是鸡毛蒜皮无伤大雅的事,比如吏部郎中路边吐痰弄脏了两岁孩童的衣服,户部某大人嘴瓢说错银两数额,亦或工部修缮衙门的油漆涂抹不均匀。
霍权翻了上百份卷宗,最大的事也就张御史弹劾他父亲收钱放了个囚犯,但这件事没有下文,张御史后来的折子也不曾提到过。
他知道是事实,好像是赵韩两家的官宦子弟不合,韩家人设埋伏把赵家人给打了,赵家人告上公堂要让对方坐牢,他父亲收了韩家人的钱,抹去了证据以致那件事不了了之。
现在想想,张御史被他父亲收买了也不好说。
卷宗室屋顶漏雨,有些卷宗被雨淋湿,受了潮,字迹模糊难辨,霍权耐着性子把每位御史的奏折都翻了一遍,通篇的遣词造句,翻来覆去地重复,这两天看下来他只觉得眼睛累。
于他学习用处不大。
弹劾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