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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被两名大汉押着,往刑台而去。
他的身体已经被冻的发白,那一身的怯红早已不见,他就像被缉拿临刑的罪犯,心里充满了恐慌,然而,这样的冰冷却使他的恐慌渐渐麻木,一身单衣的他,内力因内毒的蔓延渐失,也失去了御寒的能力,在没有被砍头之前,兴许他会被冻死。
他的神经已然麻木,偶而想起左手来——或许,他该为这最后的时刻多动脑筋,去记忆一些活着时应该思想的人,思想的事,然而,只要一想起他来,不免使他本来冰凉的心更多了悲凉——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光明堕落于黑暗的一瞬间,仿佛热闹过后人内心的空虚,所以,幸福的日子太盛了,更映射出不幸的日子太悲惨,或许他就不该遇上他,免的离别的时候太悲哀,他早就应该去听信,那些喜散不喜聚的人言谈的哲学,就不会有这一刻魂飞魄散前的悲凉。
人散后,一勾新月天如水,映照着冰凉的人间。这刑场附近把守着森严的妖莲帮弟子,他们每一个人都盯着右手的动静,令右手觉得自己像是科学家研究台上的对象。而在一处名叫雪螺台的高台上,唐可薇批着一身黑色的貂披风,帽子盖住脸的上半段,只遗留下她丰满的嘴唇暴露在外,却也可以知道她的目光所及,便是右手。
在她身旁,是马英,马英并不说话,这个菲律宾的小伙子,若非武艺高强忠心耿耿,唐可薇早就不会要他了。她现下觉得累了,紧绷的神经想要片刻的休息,便闭上了血红的眼睛道:“我也累了,你帮我看着,我要养一下神。”马英领命,静侯于旁。唐可薇到底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人,固然是为了父亲,她要报仇血恨,可她到底不喜欢亲眼看到人头落地。
右手被五花大绑,抬上了刑台,此时离二十一点还差几分钟,等到了时间,他便要人头落地,侩子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睛中流露的不是人类的感情,他已经见惯了死亡,丝毫不觉得有何不适。他就当面前即将被砍的是一棵树,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右手被押跪在了地上,长发遮挡住脸庞,也看不清他有何表情——只有他知道,他在闭上眼睛。
人闭上了眼睛,遗留下的只是一片黑暗。偶而思想如电视录象倒播般回放,记起的,便是一片湖边的绿地,一阵微风抚过,吹动绿叶飘起,桃花盛开,红枫遍野的绿地……那时他没有眼睛,一如现下也不见光明,他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所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却记得那首歌: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一想到这首歌,他那纯真的面庞,即便在面对死亡时,也依旧如冬末的脆竹,布上冰雪却仍然坚挺。
马明被任命负责这一场刑罚,他所站的位置,离邢台有十米远,但位置更高,使他就像站在巴黎铁塔上视人居高临下,只见他单手放于腰间,缓步走前几步,高声颂道:“死刑犯右手听宣,你杀戮我妖莲帮帮主唐王,正如羞辱我妖莲帮所有帮众,罪无可恕,判斩立决,右手,念你到底是豹军上邪公,容你在死前留下遗言,你此时还有什么话说?”
右手心里明白,唐王是东方春瑶所杀,但就算与己无关,以唐可薇之性,恐怕也要迁怒于己,左右也是一死,不用再枉送一个小女子人命,只是睁开一双眼睛,幽幽道:“我只是一个黎民百姓,担上了上邪公之名,却并无实权,因这名受了多少折磨,半点甜头却没有尝到,想不到临死前倒还有这样一项益处,也罢,我只希望我死后,能将我火化,骨灰送回上海青龙堂——左手手中。”
马明心里一怔,想了片刻,又道:“放心,我们定会留你全尸,了你心愿。”右手的眼睛闪了一闪,道:“不用留我全尸,烧成骨灰,一了百了最好。”他知人死后尸体逐渐腐蚀,十分可怖,不愿左手见其这般模样,宁愿燃烧成灰烬。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临死之前,能够有人为他梳理长发,让他干干净净上路。
马明见他主意已决,低头看了看表,秒针滴答滴答过,已经到达二十一点,而此时,左手还没有出现,看来,他是不会来了,他抬头看唐可薇所站高台,见她依然屹立,并未有任何的表示,便也只能依计划行事,将手高抬一挥道:“你好好上路吧,上邪公,行刑!”
鼓手敲击大鼓,一声声咚咚咚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周遭弟兄们将手抓做拳头,整齐划一的挥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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