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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 勃莱恩勉强打了个盹,就去看亚历克斯船长。船长浑身上下裹着纱布,象一具埃及木乃伊。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奥勃莱恩认识船长的时间也不过两夜一天,此时此刻,却深深为他担忧。船长粗犷豪放的性格魅力,使他成了《漂泊的荷兰人》中的那个船长达兰特。华格纳在这出歌剧中把达兰特描写成一个以船为家的挪威老水 手。亚历克斯先生的一生是平凡而壮丽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许多船长都同亚历克斯一样,坚守在他们危机四伏的岗位上,大海是他的家园,也是他的归宿。
亚历克斯醒过来,认出了奥勃莱恩:
“ 好上校,谢谢您救了我。布鲁斯在哪里?噢,布鲁斯,你怎么样?我连累了你,真抱歉。上校,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我只有一个愿望:天亮以后,把我放到甲板上 去,我再看一眼海。他妈的,本来我打算把472号船系到东京湾的码头上去。仗打完,我买一条自己的船,爱上哪儿就上那儿。唉……”他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上校,告诉查尔斯·惠特尼先生,我本来打算把他的‘海魔’送到日本本土登陆。现在不行啦。这场该死的战争要了多少人的命!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您多保重吧,别忘了我;逢年过节,别忘了替亚历克斯先生祈祷。呃,先生,您再给我唱一曲苏格兰小调吧。”
奥勃莱恩没有唱苏格兰民歌,他唱了另一首激昂的曲子:
透过稠密的雾,隐约望见对岸,
顽敌正在酣睡,四周沉寂夜阑珊,
微风断断续续,吹过峻崖之巅,
你说那是什么,风中半隐半现?
现在它的身上,映着朝霞烂漫,
凌空照在水面,瞬时红光一片。
这是星条旗,但愿它永远飘扬,
在这自由国家,勇士的家乡。
奥 勃莱恩唱着《星条旗永不落》。它是任何一个陆海军士兵都熟悉的歌,也是任何一个美国儿童都熟悉的歌。整整一百三十年前,弗朗西斯‘凯律师创作了它的词,使 它成了美利坚合众国国歌。在一个菲律宾的黎明之前,对一个垂死者唱起它,整个歌词都仿佛越过历史的烟尘,降落在苏碌海上。它的战斗激情,会使每一个美军士 兵和水手得到鼓舞,仿佛凯本身就站在他的身边。
亚历克斯满意地微笑了。他又昏迷过去。
船长未能熬到天亮,他的灵魂在痛苦之中离开了他的躯壳。
早晨,“达希尔”号驱逐舰为亚历克斯和其他十三名死者举行了海军正式葬礼。当裹着尸布的亚历克斯尸体从翘板上翻到海里去的时候,布鲁斯拖着一条伤腿,翻过船舷,跃入海中,随它的主人而去了。在场的人都为它的忠诚而感动。
十二月十五日,斯特鲁布尔少将的航渡编队在民都洛岛南岸的圣约瑟镇附近登陆。一切顺利,无一伤亡。迎接他们的是菲律宾特有的含着一脉哀愁的甜蜜的田园,水牛、红花绿树、竹林和戴斗笠的农夫。没有一个日本人!
日本占领军认为民都洛岛是“最坏的一个岛。”它上面丘陵起伏,遍地泥浆。早在本间雅晴中将占领菲律宾的时候,就企图在民都洛修飞机场,一连修了八个,全废弃 了。日本的测量专家告诉过山下奉文大将:民都洛不宜修建飞机场。山下低估了美军“海蜂”的能力,也错误地估计了麦克阿瑟的日标。他猜遍了维塞亚群岛的每一 个岛,就是忘了民都洛,虽然民都洛面积达三千七百六十平方英里,比莱特岛还大,却只驻了区区二百个日本兵。
麦克阿瑟的水晶球又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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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九四四年十月底开始,日本自杀飞机成了折磨每一个陆海军军人的梦魔。它也折磨着麦克阿瑟,威胁着他伟大的凯旋。
二 十世纪四十年代中期,人和技术在战争中,技术占尽优势;人和机器在军事舞台上,机器成了霸工。神风特攻队使人的作用畸形膨涨,机器相形见绌。一艘两万七千 吨的“埃塞克斯”级航空母舰,由三千五百人操纵着近百门高射炮,近百架战斗机、轰炸机和鱼雷机,它的十五万马力涡轮机使它在汪洋大海中象驱逐舰一样灵巧和 迅速。然而,它却经不起一架破旧的战斗机和一个几乎没有飞行经验的日本驾驶员的一“吻”。
究竟是怎么回事?平衡是怎样被破坏的?
战争必然带来死亡,战争的目的却是保存自己消灭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