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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也不可忽视,因为与曾国藩相反,李鸿章当时还是个四十岁刚出头的人,年壮气盛。何况他本是个不甘寂寞,拼命做官的瘾君子,早有“壮志不消三尺剑,奇才欲试万言诗”,“马是出群休恋栈,燕辞故垒更图新”的抱负。他对在江苏战场一显身手,获得个一等伯爵、江苏巡抚远不满足,还待更展“鸿图”;他这时官不高,位不显,还不存在像清廷与曾国藩之间那样的隐蔽而又尖锐的矛盾,不需要“避权势,保令名”;加上,满清朝廷还有意抬举他,以压制曾国藩。所以,他可以“拼命做官”而无多顾虑,以致朝廷命他署两江总督时,他竟不顾“沾谦抑之虚名,拘辞让之末节”,迫不及待地向曾国藩索取印绶。这个时候,他虽然还未走上攻捻战场,将淮军派到了曾国藩麾下,却常常在具体调度上,与老师为难,事事干涉,越俎代疱。正如后人评论的,“朝廷虽未有北征之命”,而他的“平捻之态,已预及之矣”。他代替曾国藩的主帅地位的企图,已呼之欲出了。
淮军与湘军一样,勇为将有,将在勇在,将死勇死。故在攻捻战场上的淮军将领,名义上隶曾国藩指挥,眼睛却盯着自己的主帅李鸿章,按李鸿章的旨意办事,对于官高爵大的曾国藩,“遇有调度,阳奉阴违者颇多”。这也是曾国藩办事棘手、李鸿章能趁机攫取帅位的客观因素之一。曾国藩因此感慨系之,对李鸿章说:“淮军非君家不能督率。”推之曾国藩当时的处境,有这种情绪也是有可能的。
李鸿章替代曾国藩,还有一个因素,是曾国藩在攻捻战场上屡次挫败,在朝廷呵斥、御史弹劾的情况下,不能再“打掉牙齿和血吞”、坚持到底了,而是神情抑郁,急求退出战场,以致前功尽弃。同治五年三月,他出师才一年,就写信给李鸿章说:“若六七个月毫无起色,国藩当奏请阁下北征剿捻。”以实现他“恃淮勇以平捻匪而定中原”的初衷。而这正是李鸿章求之不得的。所以他在攻捻战场上勉强支撑了一年半之后,便把帅权拱手交给了李鸿章。李鸿章走上攻捻战场以后,除了对淮军指挥得心应手之外,并无多少新招数,依然是采用曾国藩的以静制动、设防长围的策略,然而最后却得到了成功,其重要原因就是他能暂时不顾朝廷上下的种种责难与非议,坚韧不拔。
第三部分:坚忍戒惧惕厉 以挽回时事(1)
◆原文
至于刚毅之气,决不可无。然刚毅与刚愎有别。古语云:“自胜之谓强。”曰强制,曰强恕,曰强为善,皆自胜之义也。如不惯早起,而强之未明即起;不惯庄敬,而强之坐尸立齐;不惯劳苦,而强之与士卒同甘苦,强之勤劳不倦;是即强也。不惯有恒而强之贞恒,即毅也。舍此而求以客气胜人,是刚腹而已矣。二者相似,而其流相去霄壤,不可不察!不可不谨!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读
至于刚毅之气,绝对不能没有。然而刚毅与刚愎不同。古语说:“自己战胜自己称为强。”强制、强恕、强为善,这都是自己战胜自己的意思。如果你不习惯于早起,就强迫自己天未亮就起来;如果你不习惯于端坐,就强迫自己端庄;如果你不习惯劳苦,就强迫自己与士卒同甘共苦,强迫自己辛苦劳作,这就是强。自己不习惯有恒心而强迫自己有恒心,这就是毅。如果不按上述去做,却想去战胜别人,这就是刚愎。这两者看起来很相似,但事实上相差很远。不能不小心留意。
◆原文
事会相簿,变化乘除,吾当举功业之成败,名誉之优劣,文章之工拙,概以付之运气一囊之中,久而弥自信其说不可易也。然吾辈自信之道,则当与彼赌乾坤于俄顷,较殿最于锱铢,终不令彼独胜而吾独败。国藩昔在江西、湖南,几于通国不能相容,六七年间,浩然不欲复闻世事,惟以造端过大,本以不顾生死自命,宁当更问毁誉!
遇棘手之际,须从耐烦二字痛下工夫。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读
各种事情和变化交迫,我应当把功业的成败、名誉的优劣、文章的好坏,全都投于运气之中,时间久了,就更加相信这种说法是正确的。然而,凭借我们的自信,则应当与运气赌这世界于顷刻,比高下于锱铢,最终不能总让运气取胜,而我们却总是失败。当年我在江西、湖南,几乎到了全国都不能相容的地步。六七年间,我根本不想再过问世事。只是因为最初的影响太大。我本来就自称不顾生死,又怎么能再去计较别人对我的毁誉呢?
每当遇到棘手的事情,必须在耐烦二字上痛下工夫。
◆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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