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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负重,时而寡言谨慎,时而一吐为快……”谜样的性情,谜样的女子啊。
“呃……”被汤饺堵住的嘴巴不太容易发言,她赶紧猛嚼两下吞进肚中。
“我活了这二十多年,从没对什么事情有过什么好奇心。”他再塞一只汤饺给她,成功地阻碍她的发言,继续往下说,“可那时,我对你有了好奇之心。”当然还有一点私心,但他不是傻子,不会傻得去告诉她的。
“呃……”她再嚼再咽,再被塞汤饺。
“一个孤身女子流落茶肆总不是好事,所以我趁机要你随我回府。”他原是一片怜才惜才之心的,但后来……“在航船上,如果你依我聂贤弟的指令,服侍我那些时日的日常起居,我或许会放你一马。你有没有偷偷骂过我?”
“没……”有一点心虚。
“我同你接触毕竟还少,我不知你想要些什么,我也不懂你想怎样生活。”他直直注视著她,“可我想留住你,想你一辈子留在府中。”
“呃……”这一下,她真的呆掉了。
他……不是“那个”意思吧?!
“这两个来月,我虽没再见你一面、没同你说过一句话,但刘叔每日都会同我谈起你来。”他将调查之类的字样完全带过,“在金陵茶肆,我听你谈吐便知你极有才华。”而后在航船中他了解得更清楚,“但我想测一测你的底在哪里。”
“呃……”虽没有办法说话,但她的脑子开始飞速旋转。
“你进积墨斋当值,是我的主意。”他坦白。
果然!
“这两个月来,你将这积墨斋整理得井井有序,甚合刘叔心意。”他当然更得意于自己没看走眼。
“呃……”恼意,一点一点在慢慢聚集。可恶,他们把她当做什么了?到底是谁在耍著谁玩?!
“阿弟,你知我为何要你和刘叔他们一干老人家整日相处吗?”他自然瞧见了她眼底的恼意,所以才漫不经心地改了话题。
“呃……”她沉默。
“人都说,家有一老,犹如一宝。”他微微扬眉,“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家们虽老,但童心未泯,你同他们整日相处,不觉得很开心吗?”
她的性子虽变幻莫测,但对人却有著牢不可破的心防,看似活泼外向,但实则极是疏离,不信任。
他真心想她溶入他的生活,所以一定要打破她心中的藩篱,要她用真面目以对。
那些老人家,既能睿智地洞察人心,又童心未泯地令人不忍设防,即使只在每日三餐中与这谜样的女子短暂接触,却能达成只靠他绝对无法达到的心愿。
“你……”
“阿弟,这世上真心待你的人终究太多、多到无法计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呃……”那日她晕船、因风寒而病了一场……她到底曾说过些什么?!在那十数日的昏昏沉沉中,她时冷时热、神志未曾清醒过一刻一分,而等她从昏睡中醒来,早已身在这镇远将军府,还被白胡子刘头骗走了红指印,从此便这么过了下来……
可恶,在昏迷中她一定泄露过什么!
“阿弟,这府中的生活你已习惯了,是不是?”她的又气又恼让他更笃定自己走对了棋路。
她皱眉,很是不情愿地点点头。
她……承认,整日同那些老小孩们混来混去,的确很开心,开心之中便放松了……警惕,一时不察便露了她爱笑爱闹的孩子心思!那些什么“唯唯诺诺、寡言谨慎”其实是她做给外人看的,天知道她装得有多累!
但……清亮的丹凤眼猛地又迷蒙了起来。
“阿弟,你还记得在航船上你所说的话吗?”
“我说什么了?”她没什么好气地朝著内墙,心中如遭油煎。
“那时,聂贤弟总追问你为何唤‘阿弟’。”他眼望她的后背,轻轻一叹,“你说,一个走过奈何桥、饮过孟婆汤的人,哪里还记得住自己原本是哪一个?”
她猛地一震。
“阿弟,你自己说的,你是阿弟。”
是啊,她是阿弟!
“这府中所有人都知你是阿弟,你也明白你只是‘阿弟’──一段新的,全新的、崭新的开始,不是吗?”
“我……”她沉默一刻,终于又回过头来认真地望著他,“我是不是曾经……”
“你什么也没有过。”他说得十分斩钉截铁,“你只是阿弟,是我们刘府中爱玩爱笑爱吃爱偷懒的阿弟而已!”他扬眉,微勾了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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