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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大气不敢出。
潘一舟又冲他们道:“且莫侥幸,本官还没说完呐!失态的便只他一人不成?真当本官是瞎子,还是那诸多百姓都是瞎的?胜败乃兵家常事,谁又敢说自己一帆顺风的!吃一堑长一智不懂么,嗯?素日里一个个念书念书,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不过几番不中,便要寻死觅活,圣人言也是这样教导你们不成?!”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你们可都还没饿着呀,这便要死了?若要死,何苦等到现在,劳民伤财,又祸害这许多粮食!”
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便是旁边站立的许多教师也都不觉张大嘴巴,倒是山长依旧立得住,并无什么不妥,想来对知府大人作风早有所耳闻,故而不惊慌。
却说曾有幸得见肖易生大怒的杜文、牧清寒和洪清三人,却都是呆了,一个个张嘴瞪眼,又面面相觑,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难不成天下的文官都是一个稿子刻出来的?!分明是政敌,怎的还如此相像,便是骂人也一般无二……
只好歹自家老师略文雅些,当真从头到尾没得一个脏字,而这位知府大人则朴素的多了,上来就“书读到狗肚子里”,更接着就要他们“去死”!
三人还在发呆的当儿,潘一舟已经中气十足的骂完了,只臊的一众学子脖子都泛紫,恨不得此刻便去死一死,然而却又不敢。
想他们都是府学就读的秀才,便是走到哪里也礼遇有加,何曾被人这般痛骂过!偏还无力反驳!
待潘一舟骂完了,骂够了,骂过瘾了,这才略整理下自己依旧一丝不乱的胡须,语气陡然一变,又平心静气的安抚起来。
他道:“做学问一事没得捷径,要的便是日积月累,尔等即中了秀才,便是天资上乘,只要潜心钻研,假以时日,必有所成!便是一回两回乃至三回四回中不了也无妨……”
众人纷纷称是,又恭敬行礼。
说完这些之后,潘一舟又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我既到了此地,任了知府,说不得要督促你们,仗着资历老些,多说几句罢了。”
有了他方才的雷霆之势,谁还敢有旁的声音?便是不想听他说,也得硬着头皮听下去,因此便都道不敢。
不知是不是杜文的错觉,他似乎觉得这位知府大人的眼睛往这边瞥了好几回……
“举人,秀才,都是一步步考上来的,可内中却大有不同!”
“秀才取才,举人取士!前者重才华,但凡你有才气,勿论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中的哪一样,都可取而中之!后者重行事,皆因举人便已是半个官,非常之时即可走马上任也非不可,看的自然便是处事之法,为官之道!再只洋洋洒洒写些个虚有其表的华丽文章,却是不能够了!”
“才子,却未必做得好官!”
此当真乃肺腑之言!
在场许多秀才都已过而立之年,可活到这般大了,竟从未有人说过如此推心置腹的话语!
故而会场先是一片死寂,继而轰然炸起!
近千名学子都顾不上什么体统风度,要么瞠目结舌,要么捶胸顿足,更有甚者干脆涕泪横流,对着上头的潘一舟拜到在地,大呼恩师。
杜文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在这一瞬,仿佛周遭一切皆化为乌有,天地万物不复存在,只余下一个他。
“才子,却未必做得好官!”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驰而过,纷纷扬扬,如同童年寒冬腊月漫天飞舞的雪片,遮天蔽日;又好似某一夜铺天盖地的雷雨,倾斜如注,天边卷起滚滚闷雷,叫人无处藏身。
是了,当今圣人是位极其务实的天子,朝中得重用的也多是务实的官员,那么他们这些储备官员……自然也要务实!
冥冥之中,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只是还略有些模糊,需要他自己继续探索。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几丈开外的知府大人,心绪翻滚。
不知是否巧合,下一刻潘一舟竟也望了过来。
杜文本能的一愣,既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拱手,对他遥遥一揖到地。
也许知府大人根本就没有看他吧,因为他好似全然没瞧见这个政敌的弟子对自己施礼一般,面上照例无悲无喜,只是平静无波的转了开去。
杜文立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又缓缓吐出一口气。
政敌啊……
这世间究竟有没有真正的是非曲直和恩怨对错?
读书和为官做宰,究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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