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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虚弱,脸色惨白的小女子仍拼命捉着一丝理智道:“我会醒着。”
她只清醒到,在临时搭设的屏风后,为自己更衣……而后便跌进真夜等待的怀抱里。“做得很好……”真夜轻声赞许,接手了后续的事。
发现自己不是男子,是在九岁那一年,不小心瞧见邻家男孩如厕的姿势跟自己不一样,回家追根究底,才发现原来“他”根本就是个女孩子。
她受到惊吓,好几天都说不出话,娘亲这才向她吐露实情……
她的娘亲,汴梁沐容,嫁给爹后,大家都只叫她“黄夫人”。
天朝女子出嫁后便改从夫姓,因此在那之前,她也不知道娘亲原本的姓氏,以及“汴梁”一氏的来历。
娘说:当一个汴梁女子,必须处处循规蹈矩,笑不能露齿,语不能抬头,坐如山,行如钟,要能入的庖厨,出得厅堂,一辈子生活在重重桎梏里。家族人会说,那是传统,只有汴梁女子才有资格继承的传统——梨儿,娘直销就被你外祖奶奶这样教导,但我内心总是不舒畅,我们尊礼侍奉的朝代已经灭亡几百年了,礼俗是死的,继承僵化的礼制没有任何意义。小时候娘不知道反抗,傻傻接受了一切;但你不一样,你可以不要当一个规矩死板、一辈子背负着前朝遗民阴影的汴梁氏,你是这时代的人了。“
“爹……知道我是女孩么?”虽然并不介意当个男孩,但她不仅学不来男孩子那种站着如厕的方式……
“当然知道啊。”娘微微一笑。“其实当天朝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天朝女子,十三岁就出嫁的,大有人在,只是一旦你讲一声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时,幸福与否,就不再能由你自己决定。你想要那个样子么,梨儿?”
“……我没办法站着如厕。”才九岁的她,哪里管女子的幸福是否只维系在一个男人身上,眼前最大的麻烦是,她不能跟普通南海一样站着小解。这样她要怎么跟别人一块去学堂里读书?
见独生女不回话,汴梁沐容握住她小小手掌。“抱歉,梨儿,是娘自私,没让你自己做决定。”
“……我如果可以站着如厕就好了。”她闷声低语。
汴梁沐容失笑。“梨儿,记得你爹书房里那支御赐的凤麟笔吧?以后就拿那支笔去考状元,会比当女孩儿有趣多了。没办法站着如厕又何妨?娘就是站着如厕也没有因此而比较得意啊。”
抬起一双黑黝黝的玉眸。“别人家也是这般么?”
汴梁沐容正色回答:“只有我们家是如此,切莫对外人提起这事。否则你爹在朝廷里会呆不下去的,晓得么?至于往后你想当男子或是女子,你再仔细想想。”结果这一想,就是许多年,她自己也无法决定,到底要当个“他”,还是“她”?
在身体未产生变化之前,是男是女,对她而言不过是如厕姿势上的差别而已。
没有人告诉她,一单身体开始成熟,体内会逐渐产生微妙的改变……
然而晓事后,她便知道自己是当不回女子了。
爹曾在她刚出生那年,公开举行家宴,全京城上自天子,下至庶民,都知道神童黄梨江是当朝才子黄翰林的独生子。一旦对外揭露了自己真正的性别,只怕会为全家人引来欺君的杀头大祸。
既然在天子脚下,她不可能换回女儿身份,那么,就认分地当一名蛮子吧。让自己在男人的世界中闯一闯,舍弃天朝女子的小小闺阁,去换取光彩夺目的一生。就此立定志向,她会拿着父亲书房里那支御赐的凤麟笔,决意做那世上少见的凤毛麟角;不再去想自己女子的身份,专心在能令自己快乐的事情上。
所以,“他”执意入女子不能进入的太学,拜云间先生童若素为师。
于是,“他”以太学生员的身份,入东宫,陪伴太子学习。
如今,“他”还以太子侍读的角色,奉旨出使海外。
普通女子,哪能象“他”这般自在呢?
这便是娘说的额好处了吧。
犹记得,入太学那一年,娘提醒“他”已经十二岁了,出门行事,务必谨慎小心,别让人对“他”的身份起疑。
在天朝,只有男子才能当官、实现理想,若身份为前朝遗民理学世家之女,就必须肩负起汴梁女子那累世传承的庞大立法。
碍于汴梁一氏传女不传男的家规,“他”刚一出生,就以男子的身份背弃了母系家族的沉重期待。
然而随着日渐长成,女子月信是无论怎么隐藏,都藏不住的身体变化。
在建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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