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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她下巴的下半部、她的嘴唇、她的鼻子、天花板,还有一路后退的长长的日光灯管。
潘蜜拉。他说,拜托。请和我说话。请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经过护士站后,她放开手,让病床往前滑到它自己停下来。她则走向走廊尾端的对开双门。
伊森瞥见门上的标示牌。
手术室
其中一扇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蓝色手术衣的男人走出来,双手已经戴上乳胶手套。
脸上的面具遮住了鼻子、嘴巴,只露出一对镇静机智的蓝眼睛,和他的手术衣简直搭配得完美无瑕。
他以温柔平静的语调说:为什么他还醒着?
他动得太厉害了。我没办法戳到血管。
外科医师往下瞄了伊森一眼。
好吧!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先把他放在这儿。你想还要多久?
十分钟。
他简单地点个头,转身走回手术室,侧身用肩膀撞开门,他的肢体语言透露着激进和愤怒。
嘿!伊森在他身后大叫,我要和你谈谈!
在门打开的短短几秒钟,伊森窥见手术室的全貌。
房间中央摆了张手术桌,侧边上头投射下极大极强的灯光。
手术桌旁的金属推车上放了一大托盘的手术工具。
每一样都干干净净地摆在消毒过的布上,闪闪发亮。
各种尺寸的手术刀。
锯骨器。
钳子。
还有许多伊森不知道名称、但看起来像电动工具的东西。
门关上的前一秒,伊森看到那个外科医师站在推车旁,将一把电钻从套子里拿出来。
他一边看着伊森,一边在板机上按了五六下,高转速引擎的刺耳噪音刹时淹没了整个手术室。
伊森的胸膛在医院病人服中剧烈起伏,他可以感觉到脉搏加快,发出打鼓似的咚咚声。他瞄向护士站,正好瞥见潘蜜拉消失在转角。
这时,走廊上只剩他一个人。
除了门另一边的手术室传来的手术刀和器具相撞的叮当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护士的脚步声愈走愈远。正上方的日光灯管轻声嗡鸣。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跳进他的脑袋里:要是他真的疯了呢?要是那个外科医师真的能在手术室打开他的头骨,然后治好他呢?那么这些全都会消失吗?他会不会就不再是现在这个人?他会不会变成另一个没有太太、没有小孩的人?
他挣扎坐起。
他的头好昏,好笨重,不过那也可能是被波普警长痛殴的后遗症。
伊森往下瞪着他的手腕,两只手都被铐在病床的金属栏杆上。
他用力拉着手铐,把链子都拉紧了,双手胀成紫色。
痛得不得了。
他放松一下,然后用力拉,手铐的不锈钢边缘嵌进他的手腕。他左手的皮肤被割伤,鲜血喷洒在白床单上。
他的脚没被绑住。
他将右腿从栏杆边放下,尽全力伸长想碰到墙壁,可是还差了三寸。
伊森躺回病床上,冷静下来为自己的现况做一次全面的检视。真是糟到不能再糟了,他被打了药,被铐起来,而且就快要被推到手术室任凭他们宰割了。天知道他们会对他做什么?
他得承认上次他在医院醒来和杰金斯医师谈过之后,他确实开始怀疑自己,害怕也许他在车祸中受的伤真的影响了他的脑神经。
扭曲了他对人、对时间和空间的观感。
因为他在松林镇的遭遇实在太怪异了。
可是在过去的几分钟里——护士潘蜜拉的疯狂行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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