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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到他高高撅起的屁股,底下就是余德旺,正给班长续着烟呢;凭心而论,对他我还是有些看法的,特别是他的“马屁”劲,整天围着老班/老排转,只哪有官哪准少不了他的身影,为这连里好事者也特为他封了个雅号:余司令!我和林翔躺一块,紧挨着咱们“余司令”,林老怪怪话多,连里有名的“针眼挑”,他的嘴从来没闲过,这会又来话了,“唉,司令同志,咱哥们也来瘾了,赏脸来根烟啊。”我在旁捂着嘴笑,谁都知道余德旺家里穷,几块津贴费全省下贴补家用了,剩下两买盒烟还是为干部们特供的,平时自个根本不敢抽,还真没听说过哪个普通战士抽过他一口烟。余司令傻笑,这是他的招牌表情,还有两颗大爆牙!我笑的更利害了,林翔变戏法似的从钢盔里抽出一盒烟来,示威似的冲他晃了晃:算了,人家司令抽好烟,不抽咱这黑棒子。什么话到他的嘴里准变酸,和着他那阴阳怪气的音调,哥几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班里,没人能震得住他,班长也忌他三分,谁叫他比班长的兵龄还长了一年有余呢。整个洞里成分最好的当属金崇飞和张官民,这两人全营都有名气,出名的好脾气,所谓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说的就是他俩,与他们比,我和林老怪算是坏分子了。还有班长,这位四川小个子是全团的军事尖子,论眉眼没得说,论军事素质更是出类拔瘁,就一点,耳朵根子软,所以老让“余司令”这类“献媚”分子钻了空子,虽然我对班长可能存在的那点偏心眼有想法,但大体上还是敬佩占了主流,必竟跟他确实多了不少的安全感。
雾终于开始散去了,虽然不会彻底,但必竟可以大概齐的看清高地周遭的情境了:左侧一号洞是排指,距我们三十公尺上下的巨石底下就是三号洞,还有五号,那洞在哪我们看不见,但能听到他们铁锹挖工事的声音,班长说就在高地前沿的坡坎下,还有一个我们的警戒哨位就设在山腰上,距高地前沿二十来米。高地上原来有一条越军留下的交通壕,现在被我们改建成了一条假战壕,里头埋满了地雷,那是专门用来招待越军偷袭的;我们洞子就对着这条破战壕。
白天洞口架机枪,还是轮流观察,逗完余德旺,我替下了班长,昨晚加固的射击台正好放下一挺班用机枪,五颗手榴弹并排叠在编织袋上,这是班长的主意,万一有什么情况,先不开枪,手榴弹的干活,这玩意不容易暴露洞口位置,还便于给有邻哨位指示目标。我忠实地执行着班长的命令,不但射击台上摆着它,手里还握着它,拉火环就拴在手指上,这样可以保证对特殊情况的第一时间反应。我的脸贴在编织袋上,钢盔底下就露出两眼珠子瞪着洞外的一草一木,自打参战以来,除了见着几具越军死尸多听了几回炮响就没正儿八劲的干过仗,那时节对战争的恐惧还是相当强的,那是源于对死亡的本能反应;守在这样的小洞子里没人能不紧张,我就紧张的要命,洞外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我的全身细胞赶起来揪的跟发条似的。那个上午直到下哨,我的手里一直拽着手榴弹,一层手汗,等林翔换我下来,我才意识到汗水已经溻湿了整件上衣,缩回洞里抽着班长上的烟,好一会才觉出烟味了,那感觉就象做了一场梦似的。到中午,终于打炮了,那炮是越军的,先是一发两发的试射,弹着点全落在高地后边的大山梁上了,我的心里犯紧张,抓着枪就往洞口爬,班长眼快,一把揪住硬给我拖了回来,他的手有力极了,话音更生硬:你小子,怕傻了,几响小爆竹就把你吓挫了啊!他的话里明显带着不满,我那时年轻,真听不了这个,我就顶他,同样用我最生硬的口气:谁怕了!我想观察敌情也不行啊!还没等我俩话音落下,越军的大规模炮击开始了,我们都明白刚才的两发炮弹是越军在修正弹着点,但还是不大相信越军会选择我们这样的小高地开荤试刀,直到越军的炮弹把高地炸成了一锅滚水沸汤,我们才意识到小鬼子开始动真家伙了!洞口的林翔一直趴在射击台上,我能看到不远处的爆炸激起的参天烟障,还有满世界横飞乱撞的断木碎桩,不少直接就砸落在洞口上。这是我上阵地后碰到的第一次炮袭,躺在洞子里,我能感觉到整座山都在猛烈地爆炸中颤抖,洞子就象是一只小木船突然被甩进十二级的狂风巨浪里,前后左右,四面八方没有不晃荡的,没有不翻腾的,我的五脏六腑仿佛也被震离了位,摇散了架,全和在一块堆了,胸口堵,脑袋晕,跟晕船似的,嗓子眼里一阵阵干呕,恶心极了。我想到了死,只有死成了唯一的念头,我已经无法忍受如此突然如此强烈的震荡了!余司令在哭,我听不到他的哭声,但能看到他早已泪如滂沱的脸,班长的脸也不好看,铁青色,在洞里暗淡的光线里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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