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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熟。
师长问:“你若今天出了纰漏呢?”
他说:“不会师长,我保证。”
师长问:“万一呢?”
他说:“师长,警卫连的素质你知道。”
师长呵斥:“我说万一。”
他在电话这端即刻立正:“任首长处置。”
师长在电话里命令几句,将电话扣下了。
阅兵是在十点三十分开始。
春日高悬。阅兵场上的绿草,青翠硬闪着光色。场边上连夜描新的“提高警惕,准备打仗”的八个巨字,红亮亮分别在阅兵台两侧。在阅兵台的前中央,排列一行军用桌子,桌上铺了红纸,摆了一应用品。按照外交上对等接待的原则,少将军长赶来了,和那国防部长并肩坐在中央,两边分坐了宾客和大校师长,上校政委。军事宾客,穿的是他们的军服,白色,满身佩带,比我国的陆战服更见出威风。从那服装上,便知道那国家富有钱财,但不富有作战的力量。整个师直属他的十余连队,被参谋长指挥着,远远地集合于阅兵台的对面,看那阅兵台的景色,除了瞅见一幕肃然,并瞅不见军长、师长和宾客的什么。十点三十分的时候,师长在话筒里宣布阅兵开始。阅兵场四周的八个高音喇叭,同时响起军乐。军乐的旋律,已经被一种威严所淹没,人们并听不出那音律的节奏,只感到有种东西在血里鼓荡。军旗是在乐声中升起的。所有的部队,都以一百个军人为数,横十竖十地直立在军乐里。当军旗升至旗杆最顶,参谋长下达了开步令。郁林其和指导员并肩在前,百人方阵紧随在后,先跑步入场,再齐步前行,待到了阅兵台五十余米前的白线,郁林其向他的连队下达了正步走的口令。与此同时,他向宾客和首长致礼,正步通过阅兵台。阅兵台上究竟如何,他双目直视,却视而不见。他这天穿了最新的半毛军服,根据指示,新换了上尉肩章,足登了新的皮鞋,扎了新的腰带,连腰上的手枪套,也都是簇新闪亮。而军容是否最为严整,步伐是否比他往日准确,他却一星儿也感觉不到。他只想到回老家以前,竟又轮上这么一次阅兵,使人心里少了一些遗憾。通过阅兵台时,他双目平视阅兵场外的一棵大树,丝毫没有顾及阅兵台上的反应。他只机械而有力地将腿拔起落,下落下再拔起,直至过了阅兵台五十米的又一白线,唤了齐步走时,他才忽然感到他的后背有了汗湿,头也些微晕眩,双腿重得如两棵老树。指导员在他耳边说,老郁,你脸色苍白。他说死不了就行。指导员说你满脸都是心事,他小声说,我车票买好了,直工科只批我半月假,到时我有电报来,你再替我续一段儿假。指导员说你放心。然后,他们就到了预定地点,开始了第二轮的阅兵入场。也就是这次,行至检阅台下,他又一次闻到一股腥红的气息,从他胸膛一涌而出,喷至喉咙,犹如压力极大的一股水龙头,在他喉里喷涌,他用力咽了三下,才把那血腥的气息咽回肚里。
阅兵在十二点结束。
下午,将军事团送到郊区机场,师长、政委、参谋长和机关几位科长,笑嘻嘻到各连看望部队,师长拍了一下郁林其的肩,说军长看上了你,问你愿不愿到军司令部作训处当参谋。
他说:“首长,我哪也不愿去。”
那就到作训科,师长说降职命令我们下,提升命令我们也下,准备准备,马上到作训科报到。
他说:“师长,我想回老家,已经请了假。”
师长让他回过老家,归队时直接到作训科上班。作训科长说,我让人把你房子准备好,三室一厅,你可以把老婆孩子接过来。他向科长笑了笑,没有说话。送走首长们,他便回屋收拾自己的行李了,整整捆了三大捆,连当新兵时吃饭的旧瓷碗,也都收拾进了行李内。
十七
郁林其回至豫西伏牛山下的老家不足十天,部队便收到了他的病故电报。遵着他的临终交代,部队派指导员等,去将他葬入了郁姓的坟地。如今,他的墓堆都已野草萋萋,夜间时常有猫头鹰孤独的叫声。下葬那天,情景稍微显了凄凉,因他没了妻子,也没了女儿,身边也没有连队的士兵。然在他的连队,炊事班整整一天没有烧饭,部队也没组织训练,也未进行别的活动,闷闷散散过了一日。九班副在郁林其的宿舍门口,扯嗓哭了一场,全连人便都跟着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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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士还乡(1)
时去两日,中士约摸到日子狼狈。光景像一碗水,平平又淡淡,没大意思,并不隐藏深涵。起初,排长找到床上,说,中士,再干一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