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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动不动就谈礼法,可知礼法本出乎人情。人情之所需,外化为礼;礼法之本义,彰显人心。霨儿正为天真无邪之时,和玩得来的伙伴形容亲密,不过是发自肺腑的纯真之心而已,你又何必硬要用礼法去剪裁呢。珪儿这么大的时候,某也不见你动不动谈礼法!”
王正见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向正堂走去,将裴夫人晾在了霏霏的白雪中。月门内外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王霨站在原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茫然间,忽然听见后面有人慢吞吞地喊道:“姐姐你看,王霨回来了,有人陪我打雪仗了。”
王霨很诧异,脑子里一时想不起来这个听起来和自己很熟的童声到底是谁。回头一看,却发现一个和年纪相仿的男童后面,走出了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女。少女头盘着两缕攒着金珠的小辫子,将姣好的面容映衬的无比明丽和调皮。
看着少女的脸,王霨浑身僵硬,一时间忘了身在何处。此时,月门内走出一位年纪相仿的小娘子,朝着小辫子跑去。一把拉住小辫子的手,飞也似地往院外跑,不时传来几句:“云儿,没有想到这么大的雪你还来看我。”“好啊,咱们捕鸟去吧。”“你弟弟怎么是个跟屁虫啊!让他找王霨打雪仗去,别老跟着我们。”
少女们清亮甜美的笑声打破了院内的尴尬气氛,裴夫人冷哼一声就走了,其余丫环也赶忙各自散了。张氏赶紧跟了上去,忙着给裴夫人解释到:“绯儿实在是太贪玩了,等她回来我一定狠狠教训她。”
崔氏走了过来,看着还在回头追寻笑声的王霨,轻声叹道:“痴儿,还不跟我回去。”然后对着阿伊腾格娜说道:“伊月小娘子,一起来吧。”
王霨把崔氏拉起的时候,还在想着那张被小辫子们环绕着的脸。阿伊腾格娜望着王霨的表情,一脸疑云。
月门外,王勇摸紧了腰间的横刀,低低地自言自语道:“小郎君刚从碎叶回来,裴夫人就来了个下马威。小郎君一路上的行踪,她竟然全部知晓,连常有这样的字眼都说出来了。碎叶城外惊马之事,应该还会发生啊。某一定要加强警戒,绝不能在这个战场上失败啊。”
急促的飞雪落在了王勇的裘袍上,矗立在原地的王勇,很快就被涂抹成半身白色。“霏霏风雪,可未必让人思念想念啊。小郎君,你应当有同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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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穿过狭长的阿拉山口之后,怒吼的狂风才变得稍稍缓和一点。漫天的飞雪被剧风搅动,宛若在云海中翻滚的玉龙,在唐军长长的队伍上空,咆哮不已。
唐军步骑皆有马代步,骑兵更是一人双马或三马。队伍中,还有挽马拉着的辎重车,以及几十辆供伤员乘坐的马车。因为有众多的战马和挽马,狂烈的北风也无法阻止归心似箭的唐军。有几个旅帅、校尉之流的军官,对着铺天盖地的雪花,轻哼起《诗经?小雅?采薇》中的名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不少士兵被这古代征人的心声打动,心里也泛起喜悦和思念之情,步伐不由更快了一点,仿佛再快走两步,就能抵达温暖的家了,就能抱着家里的娘子和孩子,围在火炉边给他们讲出征的见闻了。
在喜庆洋溢的气氛中,王勇默默骑在新得的乌骊马上,披着厚重的黑色麂裘,在卷地而起的风雪中,像寺庙里泥塑的尊黑脸战神一般,面色无悲无喜,只是紧贴着马车缓缓而行。马车里小郎君和小娘子叽叽喳喳的讨论,他也听若未闻。
王勇抬眼看见骑在飞霜上昂首挺胸、志得意满的马璘,不禁羡慕起这个粗线条的家伙。和马璘熟识之后,王勇就不再被他清秀的外表所骗了,知道这个家伙其实是个直肠子,做事大大咧咧、随心而已。对马璘来说,这个世界就是一望无际、无遮无掩的平原,只需霹雳张弓、快意恩仇即可。他可以像游侠一样,不平则鸣、有仇必报,实在不行,转身就走。而自己所要面对的,则是无边的沼泽和崎岖的悬崖,日日如履薄冰、夜夜盲人瞎马,只能被动提防随时可能射出的冷箭,却不可能主动出击解决麻烦。但这样的生活,是自己选择的,路虽坎坷,却也无怨无悔。
听着马车上小郎君开心的笑声,想着小郎君这些日刀法、箭技和骑术的长进,王勇的嘴角难得的翘了起来。他望着在风雪中渐渐清晰起来的建筑轮廓,摸了摸怀中藏了许久的几枚铁蒺藜,心里暗暗想到:“只是从一个战场到另一个战场罢了。”
这几枚铁蒺藜是他在碎叶城外的小树林里面找到的。当时大战将起,大食小公主被人追杀到唐军大营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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