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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晋国少不得又要重新换马。
御马监的人将备选的马牵了出来,替它们编马尾辫,以防马尾散开,比赛时干扰了主人。
其他人都在场外,没有人注意御马监这边。
先时那两个在人群中走动的栗色锦衣人,终于觑到了机会,不动声色向这边走来,趁人不备时,袖子中银光一闪!
几根淬了毒的银针细若纤毫,悄无声息地飞空划过,目标竟是指向晋国的马匹!
忽然,有两颗石子从另一边飞来,将银针打偏,落在场边的地上。
那两个锦衣人很是警惕,他们先时就混迹在人群里,做公子哥的模样,见状赶紧挤出人群,装作对比赛失望不已,摇头离开。
然而走出去没有多远,却被几个人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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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马监的人对方才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卖力地替马腿缠上布条,检查好它们的状态。
即便重新换了马,但晋国的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方宁璋已经不能再参加比赛,晋国的队员需要重新点将,替补他的名额。
萧怀瑾之前是按着每个人的性格和擅长,来搭建的队伍,方宁璋一倒下,一时间,他也找不出合适的人取代,能够默契地与他配合。
他安排的替补之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都不太合适方宁璋的位置。
就在萧怀瑾思考的时候,宣宁侯方老将军走了过来,沉声道:“陛下,既然臣的孙儿已经负伤,臣自请代他上阵,为国尽忠,克敌制胜!”
他坚定地看着萧怀瑾,眼睛里是沉沙也没有掩去的铁血。那一瞬间,萧怀瑾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一种魂,将魂。
此刻的赛场,似乎已经风起云涌,刀剑争鸣,四周的呼喊声仿佛是千军万马的怒号,卷席冲击而来,激荡人心。
萧怀瑾微微张开嘴,心头剧跳,全身的血仿佛都涌了上来。
这一刻,他仿佛在黑白无彩的道路上,走了寂静无声的二十年,忽然看到了绚烂的颜色,听到了真实的声音——
三千世界翩然生辉,洪钟之音响彻耳畔!
萧怀瑾定定望着他:“好,朕相信你。”
“朕,相信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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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想容换上了马球劲装,一把跨上了马。
时隔多年,未着戎装,却依旧能轻身上马,握住缰绳的手,十指有力,骨节分明。
他头发花白,脸色沉肃,虽然年迈,却无人敢有轻视之心。
哨声吹起,他一夹马腹,如箭离弦,腾空跃起!
萧怀瑾紧随其后,扬鞭而上,看着方老将军在前方坚…挺的背影,心中越发因亢奋而战栗。
方将军老了,脊背也不曾弯曲;而晋国如今虽弱,也不肯以卑弱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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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因为方宁璋的坠马受伤,反而被激发了士气,尽管被对方的野马反复骚扰,却还是坚持住了攻防阵线,两边打得十分胶着。
深秋凛凛的风,吹起尘土,两方却是挥汗如雨,面色涨红,浑然忘却了外物,是极寒还是极炎,是人声鼎沸还是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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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郦清悟的目光,一直落在萧怀瑾的身上,确认皇帝的马匹安然,没有被方才的银针惊扰躁动,不会横生枝节。
他的目光跟随着萧怀瑾,是任何人都看不懂的复杂。
就像他这些年,受人遗命所托,为克“晋过五世而亡”的传言,被迫在红尘和化外中游离——他虽然会替萧怀瑾铲除暗中的威胁,却终究不能代替其完成帝王的使命。
身为天子,若做出了决定,便应有足够的勇气去承受它的对与错。
曾经的萧怀瑾,甫一登基就扰得世家不宁,动荡国基;成婚四载未有子嗣,国本不固……
稳定的社稷,需要的不是只有一腔抱负的帝王。这几年,正如太后在宗室里物色嗣位人一般,他也曾对萧怀瑾感到失望,感到愧对自己背负的承诺,愧对被交付到手中的山海剑。
如今,萧怀瑾在与人搏杀,不是为了游戏,而是为了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任。
他终是学会了承担。
郦清悟欣慰地看到,当年那个纯粹的孩子长大了。变了很多,却也有很多性情,从未改变。
譬如骨子里的执着,还有折不断的血性。
凛凛秋风,吹遍人间。
他想,也许这孩子更适合做一个将领,而不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