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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得他眉峰如剑,所谓风华绝伦亦不过是如此。玲珑不由想起少相,亦是翩翩公子风流秀雅,这两人原都是皎皎青竹雪兰般的富贵王孙,却可惜……
“玲珑。”齐王忽然唤她。
“是。”玲珑正拈着银丝缠花簪子挑灯芯,闻声不由抖一抖,略偏了,灯芯爆了朵花。
“过来。”齐王道,声音低沉微哑。他凝视她,照例嘲讽地高高挑了眉,眸如秋水,唇紧抿成一线,夜灯下脸色苍白与唇色渐渐融为一体,五官仿佛自一大块无瑕美玉中凸透雕出。
玲珑警惕地回视他,似乎查出些不妥,但他眼神迫着她,无奈,只得移步过去,站在他面前。
齐王道:“你在书房听命已近十年,以前一直未曾留意过,这几日细看,果然是个极仔细妥贴的人。”一边说他一边转动指上扳指,笃定冷静,“只看你照料唐流一事便可得知。”
“玲珑向来只是听命行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好。真会说话。”齐王笑。
帐外有风,滴溜溜沿了铁马笼灯,顺着门口流苏垂幔隙缝往帐里钻。四周悄无人声,约摸早已过了三更天,玲珑浑身每一丝神经都抽缩到极末,看齐王向她含笑,说:“你可知道,唐流曾是本王的妾。”
不等她回答,他又径自接下去:“这可不是废话,你怎么会不知道,玲珑,你是什么都知道的。”
他伸了手,抬起她下巴,玲珑只觉微微一凉,颈下洁白修长如抵了段雪刃。
“玲珑你可曾看到唐流身上的那些伤?肩上的、背上的、手上的,她身上一定已是疤痕累累,当你服侍她淋浴时,有没有碰到过那里?伤疤虽然已经结痂痊愈,但底下肌肤全毁,汗毛也长不出一根。”
他一边淡淡地说,手也不停,在她颈间来回轻划,似是抚在唐流的伤处,如此缓慢有力,玲珑几乎错觉自己身上也有了无数条疤,深深浅浅的褐色阴影,然而触手却异样光滑。
“玲珑,你并不想那样,对不对。”他声音越发厚重,如贴了她的骨,一路蜿蜒迤逦蠕动,“虽然你是如此地与众不同,每年王府设宴欢乐,我坐在上头,看下面女子敷粉描黛,她们只恨衣裳不够时新珠宝不够光彩,惟有你,从来不声不响缩身在暗处。玲珑,你不愿向我邀宠,可这并不代表你不在乎自己是个女人。”
他顿了顿,虽然她依旧面无表情,但皮肤不知不觉已起了密密的寒栗,寂静里突突轻跳。他分明感到了,于是笑一笑,颇为满意。
“你想要个好归宿,更可靠的、妥当的男人,王府不过是你讨生活的地方,你每一天都在想如何离开,恨不得立刻插翅逃离,玲珑,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玲珑不响,她咬了牙,横了心听他往下说,大不了今夜摊牌清账,只一个死字她还偿还得起。
“我向来只用留得住的人,纵然是唐流,她当日要听从了我,便不会走到这一步。她若是不想留在我身边,迟早,我也会放了她去。”
他终于将手指从她颈上移开,去桌上端了茶盏,挟了茶盖轻轻指开茶叶,“玲珑,我对下人向来赏罚分明,你们有什么念头我一切心中有数,既然你这么想走,我也一定会遂了你的愿。”他放了茶盏,抬头,眼里蕴含深意,“不过,你得替我做这最后一件事,明天,待我救出少相后,自然会还你一个如意。”
他起了身,锦衣纹皱,轻叹道:“我累了,就让巧言留在这里,你退到帐外去吧。”
玲珑听命躬身出了帐,完全无知无觉,脑中尽是齐王说的话,连同他一双闪闪的眸子。事到如今,他哪里是在警告她,他只是在知会她一声,是罚是赏一早胸有成竹。
齐王并没有让她离开,于是她端了张椅子坐在帐口,看苍穹中繁星点点,耳旁风啸不止,吹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阴云密布,齐王早早起身梳洗,束金冠披弹花乌蓝长袍,腰间紧扣玉带。玲珑叫人做了些清粥细点端进帐里,服侍他慢慢用了,才出了帐门。
果然,他只派一人驾出囚车,玲珑抱巧言同骑了马,五人出了骠骑庄。
与长青约定的地点是半山腰一处平地,风从身旁树林深处吹来,刮得人脸颊生生地疼,巧言被山风吹得眼泪汪汪,玲珑紧紧将他揽在怀,环臂护住。
一直到现在,她仍不明白为何要带了这孩子来,然越是不合情理的事,底下越暗藏险象。低头看了看巧言红扑扑苹果般的脸,如此柔弱可爱,对他的担心更甚过自己。
在空地中心,齐王勒停了马,转目四顾,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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