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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握剪刀,一下就扎进了右手手背之上!
剪刀锐利的尖端钻破了右手手背的皮肤,顿时一缕殷红的血液流淌而出,旋即便被剧烈的水流冲刷开去。 张立平面无表情的狠狠将剪刀地尖端扎进右手背上,再用力旋转!
冰冷锐利的剪刀尖端一下一下的割磨着温热的血肉和神经。 张立平的面容因为强烈的痛苦而扭曲,但在他的心中却生出一种奇异地自虐感觉,仿佛自己此时多被割上一刀,受上一些罪,潜意识里对父亲的歉疚就减少那么一分!
因此他用力地钻得更深,钻得更狠,受此重创的右手却纹丝不动的死死抓住那根钢筋。 仿佛被铸在了上面,一丝也不会放松。
换作常人。 身受这等被凌迟一般的疼痛早就被疼晕了过去,张立平此时的神经却处于一种奇妙的兴奋之下,坚韧的将这酷刑一般地折磨承受了下来,随着他越发剧烈的动作,右手背上的伤口渐渐扩大,终于在手心处形成了一个穿透性的可怕创口。
“啊!父亲!”
张立平闭上眼,在心中默念着父亲的名字。 咬着牙,将鲜血淋漓,可见周边白森森指骨的伤口对准那根钢筋一下子就套了进去!
这一霎那,他觉得自己像一条被锋利钓钩勾住的鱼多过像一个人。
在那么强烈的痛楚之下,张立平眼前出现地却是父亲慈祥的微笑,他的泪水再次淌落,不是为了眼下所受的折磨,而是因为这一刹那。 他终于从愧疚的心结中解脱出来,可以没有包袱的全身心地继续自己的人生。 他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
…对父亲最好的报答,那就是好好的活下去。
当然,这一刻的痛苦,他永远都会铭刻在脑海中,于他而言。 这生平从未经受过的痛楚,就正似凤凰涅盘前所要承受的火焰。 由单纯到老练,由幼稚到成熟的必经过程。
雨飞飘,风狂吼,江水茫茫,面色苍白的张立平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奇寒传来。 他感觉似乎每呼吸一次,就要将身上地热量带走一分。 他眼下地感觉很奇特,无论是身边环境的风雨,还是浪涛,还是身体上传来地痛楚。 无力。 都仿佛是从另外一个空洞的世界里传来,意识都仿佛被孤立了出去。 右手已是全然失去了力气。 只能靠挂在钢筋上的那个可怕伤口来强行绷扯着身体不被冲走,
终于,桥上的车灯亮起,渐渐的由近而远消失在远处深邃的黑暗中。 张立平又等了一会儿,觉得周围确实没有动静,这才咬着牙将右手从钢筋上拔了出去,脚一蹬桥墩,顺着湍急的水势半游半飘到了数十米外的岸边,也不敢作任何停留,顺着河滩旁的小路就这么匆忙的向着河的上游逃去。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张立平咬着牙勉强向前走着,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他想象得出来一定是难看到了极处,他现在每走出一步,眼前就是一阵金星乱冒,脚下也是软棉棉的,右肋的伤处也似有一把锉刀一般来回的锯着,好在他自小身体就壮实非常,若是换了体质差一点的人,早已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道深一脚浅一脚的行了多久,张立平发觉脚下本来坑坑洼洼的鹅卵石地已经换成了平整的沙地,而河岸的堤防也是整整齐齐的青石砌就的,他顿时分辨出了自己此时所在的位置,精神顿时为之一凛,虽然此时才是凌晨四点多,才从生死边缘逃出的他,行动中也小心翼翼起来。
这个名叫三河渡的地方因为临近河岸,风景优美,又没有市区的嘈杂繁华,所以就成了WK市很有名的一个休闲去处,白天在这里喝茶,打牌聊天的人络绎不绝,而为了迎合人们的口味,此地的农家还在两岸扎了不少木底竹蓬的船只,这些船体积颇大,又不是用来航行,只是栓在岸边,上边摆放的都是些粗重桌凳,来船上消费的人自然就要多一些,晚上主人将茶杯水壶一收,船也就停在那里,也没人大费心思来偷这些便宜桌凳。
张立平在WK市呆了这么久,这地方自然是常来,他踉跄着登上了一艘竹船,躺在干燥的地板上喘息良久,感觉浑身上下恢复了一点力气,在舱里找了找,在烧水的煤球炉子旁寻到了一件主人想来不要的旧衣服穿上,也不敢多留,径直向着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公交站行去。
在那个站上,早上六点半就有一班发往小镇石板滩的班车经过。
身着破旧衣服的张立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蜷缩在车的最后一排,将受伤的右手揣在裤袋中,在同车人的眼里,这不过是一个脸色奇差的乡下少年罢了。 谁也看不出来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