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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正事要紧。”歌蓝催促她道,“你先去忙,回头再与你细说。”
晚绿亦知道轻重,哪里能让宫里来的人久候?不过得知萧颂的怒火平息了,终于不用两股战战,她脚步轻也轻快了许多。
萧颂的胡子也没来得及修,两人飞快的换上得体衣物,便去了前院。
不出萧颂的意料,来人是李世民身边的太监忠瑞。
尚未寒暄,忠瑞便立刻道,“听闻献梁夫人前些日施神术将随远先生从鬼门关拉了出来,必然劳累过甚,快请坐下说话。”
“承蒙垂爱,只是不知圣上可有口谕?”萧颂拱手道,“如此随意,恐怕对圣上不恭。”
忠瑞面上永远不变的微笑略深了几分,道,“倒也不算口谕,圣上听闻了献梁夫人的事迹,既欣喜有担忧,特命老奴来探望献梁夫人。”
来看望病人自是带了礼物来的,但忠瑞却并未说“赐”,显见李世民的态度是很温和的,李恪娶了萧氏女,萧氏与皇家也算是亲家,他这么做,算是十分给萧家面子。
医毕竟是技流即使皇权至上,也不能非得逼门阀世家的媳妇去行医啊!因着这个面子,到时候让冉颜进宫行医,无论是皇家还是萧氏,面子上都能过得去。
圣上已经为救治公主放低了姿态,萧氏也就顺势成全圣上一片爱女之心,萧氏媳妇行医是为了尽忠,不至于丢面子。
冉颜知道,在唐朝,其实像萧氏这种门阀士族,一旦牵扯到名声的问题,倘若真的不和规矩礼法,或者于氏族不利,也未必会给皇室面子。
双方相让着,各自入座之后,忠瑞便开始对那日的事情进行询问。
表面上,看起来十分融洽,但冉颜也知道,自己必须要三思而后行,不能答错一句话,她身后背着萧氏的光环,是保护伞,也是负担。
月东升,长安街坊之间都亮起了灯笼。
东宫的书房之中,李承乾坐在圆腰胡床上静静出神,右侧的落地灯笼中投来的光线使他面上投下阴影,显得五官越发深邃。
他身旁的内侍,微垂着眼眸在静静研墨,微扬细长的眉,一双盈满秋水的灵动眸子,泛着水泽的唇,便宛如画中走出的仙人,便是安静的模样,亦是灵气逼人。
李承乾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别磨了,我此刻心烦意乱,看不进政事。”
“殿下是为前些日的事情烦扰吧。”安瑾清灵的声音宛若泠泠清泉,将李承乾心头的不安与烦躁抚平的几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李承乾的眉心,并未谈政事,而是道,“你这几日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安瑾,倘若此事败露,父皇恐怕容不下我了。”李承乾紧紧握着他的手。
安瑾从不会过问政事,李承乾很少与安瑾谈论及此,他眼下一而再的说起,可见心中实在惶恐。
“殿下。”安瑾垂眸思虑了片刻,才眼看着他,轻声道,“事情至此,怕全是吴王的手段。”
李承乾一怔,安瑾继续道,“殿下虽在魏王府内安插了眼线,只可惜并不能十分接近魏王,魏王可能会在人前说出桑随远与献梁夫人之事,却一定不会在人前威逼胁迫他。魏王是个十分爱惜羽毛之人,怎肯轻易毁了自己儒雅恭孝的名声?所以,可能有人故意给咱们的眼线透露了消息,我猜,一定是吴王的人。”
“可他不是一向不屑为阴谋之事?”李承乾对李恪可谓知之甚深,李恪相对来说是一个比较有气节的人,而且十分的骄傲自负,他觉得可以凭实力胜过李承乾和李泰。只是他打算以阳谋,暗中也提防着旁人阴谋,因此才一而再再而三与李泰作对。
安瑾道,“殿下,吴王是不屑阴谋,并非不会,大好时机放在眼前,谁人不会心动?”
这一场暗斗,真正的赢家是李恪。他不过只轻轻的做了一两个手脚,便让李承乾和李泰斗的死去活来,事情一旦暴露,他们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李承乾不是笨蛋,他心中也有所怀疑,但是既然已经做了,只能想着如何收拾残局。
只是这些年来,他真的疲惫了,有时候当真想丢下这个储君的位置,然而他是嫡长子,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就算他放下储位,新君即位也必会时时提防,他的日子怕是会更加艰难。
站在这个位置,他是迫不得已。如此的孤寂,以至,他从来都知道安瑾并不是全心全意的跟着他,却还是难以放手。
“安瑾,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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