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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蓝姑娘。”吴管事道。
歌蓝起身,冲他欠身行礼。
吴管事看着盆中的灰烬,淡淡道,“夜寒风大,姑娘若是祭拜的差不多了,就早些回房歇着吧。”
在船上祭拜毕竟不太吉利,常年行船的人有许多诸如此类的忌讳,吴管事看着微弱火光下,歌蓝上凝聚的水滴,声音也绂和许多,“行路诸多不便,等到了地方,姑娘再备下祭品,好生与亡者告罪。”
歌蓝本就不曾打算把这当做正经的祭祀,遂听了吴管事的话,便微微颌首,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弯身收拾甲板上的东西。
她借祭祀之名,主要是明明白白的提醒告诉高氏,她因为杀父杀母之仇针对冉十八娘,跟冉颜没有任何关系,借此转移高氏对冉颜的紧盯不放,帮冉颜安全渡迂这次订婚的风波,其次便是为自己造假一个不在场证据,这盆里积下的灰足以证明,她的祭祀已经持续了不是一时半会。若是有人怀疑,她自还有后招。
歌蓝不相信高氏敢把当年的仇恨扯出来,真要扯出来,那更称她心。
江南的冬季已经逝去,而歌蓝裹挟着北方的寒凉席卷而来,面对高氏和冉氏一族,她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只有冉颜,是她不愿伤害的人……所以行事之间,自有分寸。
长安清晨起了淡淡的雾气,早些日的雪都已经消融的差不多了,路边的枯枝桠上结了一层浅浅的霜,在晨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晓鼓声陆续响起,坊门大开。
冉颜早上用完午膳便去了靖善坊去探望那位气疾患者,年前她与刘青松一直在寻找各种气疾病人,免费帮他们医治,为的就是积累临床经验。
马车刚刚从安善坊的大门出去,却有一辆华丽的油壁香车从旁擦肩而过,往安善坊内去了。冉颜正在车内睡回笼觉,自是浑然不觉。
到了靖善坊大门前,马车便停靠到了道旁,等着刘青松前来。说实话,自从大年出现那个“扑雪事件”,冉颜十二万分的不愿意见到刘青松,但她认真的思考了全方面的利弊,还是暂时放弃了个人脸面。
晚绿伸长了脖子等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才瞧见有个瘦瘦长长的人骑着一头驴子缓缓往这边过来。等了许久,才看见那人的容貌。晚绿这才缩回身来唤冉颜,“娘子,娘子,刘医生来咯。”
冉颜睁开眼睛,握着雄黄石捂手,在晚绿的搀扶下下了车。
阳光大好,气温却比下雪那些日子还要低,呼吸之间,一朵朵雾花从唇中逸散出束。冉颜刚刚睡醒,觉着有些冷,微微打了个哆嗦,握紧了手里的雄黄石,眯着眼睛看不远处那个比走路还慢的驴子,以及上面坐着的“竹竿”。
“十七娘久等了!”刘青松见冉颜神色不怎么友善,立刻腆着脸解释,“我现在不是住在桑辰家里么,他家穷的,家徒四壁,就这破驴子还说是太学给配的代步工具。”
冉颜面色更不善,“你用了他了驴子,他怎么办?”
“他反正骑着驴子也会迟到,有没有都一样。”刘青松翻身下驴。
在唐朝,前朝一般是贵族才配使用的马,到唐朝骑马就渐渐普遍起来,上下无论贵贱,只要能买得起马,都可以乘骑,而官署都会为官员配马,太学博士也应当配马。冉颜这段时间也专门了解了许多规矩,因此听刘青松这样一说,还以为是太学中人欺负那只兔子,“不是会配马,为何偏偏给了他驴?”
提到这个,刘青松很明白冉颜的话外之意,不由作势擦了擦汗,“桑随远乃是圣上钦点的博士,谁敢与他为难?原本给的是马,可人家桑先生说骑马太危险了,他也不会,所以梗着脖子逼官署给换了一头驴。”
冉颜眼角一跳,声音平平的道,“算我没问。”
说罢转身要上车,却被刘青松叫住,“今日不进去靖善坊。”他紧接着凑近冉颜,压低声音道,“我昨日听闻,晋阳小公主身子似乎又不大好,圣上把一干御医全抓去逼着要求弄出个管用方子来……春季气疾容易发作,咱们出手的时间衬了。”
“会不会太早?我们才诊治了四个病人,初见成效而已,这样是否太儿戏?”冉颜无论是对待验尸还是医术方便都秉持着严谨的态度。
刘青松挥挥手,不以为然的道,“千万别与我说什么医生的使命职责……”他环顾左右,见周围没有行人,才小声道,“咱俩小胳膊小腿的能拧巴过历史这条大腿?晋阳小公主贞观二十一年薨,现在才十二年,咱们俩也不算庸医,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在二十一年之前薨了,咱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