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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杨柳风见是他便盈盈欠身。
“不必如此多礼。”姬伐月趋前欲扶,她却已应声翩翩起身。
早就习惯了如此温然有礼的疏远,他没有一丝火气地笑道:“天气那么好,怎么不出来走走?只管闷在船舱里对身子不好。”
“奴家畏寒怕冷,若是吹着风,受了凉,岂非无端给教主添麻烦。”
“对了,你身子弱,虽是入了春,但这乍暖还寒的时气最要仔细小心,”姬伐月说着,也不待她相让,便侧身往里走去,一壁提步一壁犹自絮絮地接着道:“夜里冷不冷?被褥够不够?有什么不周全的就跟我说,别总闷在心里,那些下人们自然蒙混一刻是一刻,你若只管纵容包庇,自己悄悄地受罪,熬坏了身子,我断不会轻饶他们。”
“教主多心了,并无不妥之处。”杨柳风低声回道。
姬伐月嘴里不停眼睛也不停,只作检视之中无意瞥见一般看向搭在桌畔的衣衫,欣喜道:“衣服做好了?怎么不拿给我穿?”说着,走过去拿起来细看。
身后的人儿一阵不安,跟上前来道:“还没有做好。”
只这短短的片刻,姬伐月早把一件衣衫翻来覆去看了个遍,道:“做得那么精细还说没好?”他抬眸微带哀怨地道:“该不是舍不得给我穿吧?”
“教主多心了,”杨柳风忙回道:“奴家只是觉得这衣服的前襟裁得宽了些,恐怕不能合身,所以还在想着要如何改一改才能服帖。”
“合不合身也要穿了才知道,”姬伐月破颜道:“我穿起来,你看看到底要不要改。”说着,也不待她回应,他便自宽衣解带。
杨柳风阻之不及,只得走过来服侍他换上。
珠白云纹织金锦,虽与前番给杨柳风买的珠白并蒂莲纹织金锦的图案不同,但颜色和风格却甚为相配。
姬伐月笑着转眸展臂问道:“怎么样?我穿着正合适吧?”
纤柔玉指轻轻地掖了掖他肋下稍见松散的布料,杨柳风低声道:“这里要再收起来些便好了。”
只这么一个无意的动作,却令某人心旌骤乱: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触他,虽然隔了几层衣衫,但那样轻微的接触却令姬伐月心头震颤,险些失了呼吸。
杨柳风又比了比尺寸,踌躇道:“只是奴家不擅裁剪,恐怕反倒会改坏了。”
专注微垂的羽睫,柔和轻扬的粉唇,和着淡淡的熟稔气息,直令姬伐月如醉如梦,许久,竟忘记了回应。
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沉默,杨柳风略略意外地抬眸。
“谢谢你。”琥珀色的双瞳深深凝睇,富于磁性的嗓音更多了一份迷人的温度——其实他心里想说的并不是这三个字,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偏偏变了样。
往素在脂粉堆里厮混,那三个字便如唱山歌一般漫不经心地随口而来,但是,此刻,自心底涌动的真情实意却令姬伐月失去了表白的勇气。
她会生气吗?
她会拒绝吗?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旦说了,她也许会更加疏离淡漠。
现在,她至少暂时忘记了悲伤,并且还肯用心为自己做衣服,这算不算是一点点进展?他宁愿小心地守护住眼下这微薄的胜果,也不愿做任何冒险的尝试——只要她在身边,总有一天他能够得到这样挚诚纯粹的爱。
“把衣服换下来吧。”杨柳风偏身去拿他扔在桌上的衣衫,不着痕迹地避开那火热醉人的目光。
姬伐月无声勾唇:不说,当然无法回绝,就这样一直耗下去,不信她的心是铁打的。
“叮当”一声轻响,紫金火玉合欢钗跌落在地。
姬伐月的笑容瞬间凝固:该死,为什么要把这钗带来?为什么要心血来潮地试衣?为什么它要掉出来?心头千万懊悔,脑海一片空白,生生地想不出一句可以圈转的话来。
杨柳风缓缓蹲下身去捡起金钗,沉默垂望。
姬伐月努力地想要去感受她的情绪变化,奈何,慌乱混沌中完全无法辨别伊人喜怒,只得无措地怅望她素淡的背影。
“她们母女还好么?”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柳风的语声轻柔响起。
“好,”姬伐月忙接着道:“我叫人置办了房屋给她们栖身,还请了大夫,那女人得的不是劳瘵,如今已经见好了。”
杨柳风听着,缓缓站起身来。
“这钗是我用钱赎回来的,并没有为难她们母女。”姬伐月小声嗫嚅着道:“而且,当地分舵的人也会一直照顾她们母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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