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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既以夫相唤,做丈夫的又岂可临事畏缩,弃自己的妻儿于不顾?”刘珩轻轻点住欲启的粉唇,自嘲地一笑,接着道:“况且,当年利用风儿才貌收拢士子人心,也是为我一心私欲所致,种因之人既是我,食果之人也当是我,带累妻儿同受搓磨已是不该,若再行退避推委,岂止愧为人夫、不堪人父,更羞有七尺之躯。”他移开点唇的食指,抚着她如玉的脸颊柔声道:“放心,不过宵小得势徒逞口舌而已,岂足为患。”
春水幽幽,满是伤思,骤然,烟眉一蹙,杨柳风的身子颤了颤,连忙抬手去抚小腹。
“怎么孩子又乱动了?”刘珩关切相扶,一面伸过手去小心替她轻揉着,一面疼惜地叹道:“大夫严嘱不可多思积郁,你不顾自己也该多念着孩子,他就算再怎么青云得意,也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就凭那一点言辞伎俩和随行护卫的微末功夫,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左右是爱听的听两句,不爱听的权作耳旁风,且看着他审了缙英的案子再作计较。他若是知情识趣处理得宜,我便当还了缙英的人情,他若敢对缙英不利”他语声蓦然一寒,道:“只怕也未必能够轻易如愿。”边说着,手中的动作却依旧轻柔。
半晌,杨柳风气息渐缓,皱拢的双眉也慢慢舒展开来,刘珩才停手展开一个疼宠的笑,柔声道:“孩子他娘,快些收拾了东西走吧?”——最初听着村里的夫妇互称“孩子他爹”、“孩子他娘”只觉得鄙俗,可是,随着那孕育着的小生命越来越多地渗入生活,他却感觉到了那称呼中所蕴含着的无限甜蜜和温暖,期待很久,刘珩却又总觉得叫不出口,直到这一刻,竟然脱口而出,自己也不由怔了怔。
略一错愕,杨柳风水眸微漾玉颊飞红,垂首咬了咬粉唇,低低地“嗯”了一声,赧然转身走向衣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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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菊山庄。
杜隐峰虽以菊为名,暗和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1'”之闲情,实则却穿凿糜费穷奢极侈,山庄之中重金栽植了百余种菊花,一年四季缤纷不断,繁盛精巧比之皇家园囿犹有过之。
主人的寝院便直名为“东篱轩”,而庄中人工堆砌的假山则称作“南山”。
“南山”之颠的“争秀亭'2'”,一人独立,锦衣翩翩,孤影临风。
方瑾静静地看着那一乘小轿远远地迤逦而来,朗若星辰的眸子中忽然闪过无数复杂不清的情绪,是期待?是怜爱?还是畏缩或不安?
无从辨,只听到怦然骤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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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陶渊明《饮酒》: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2'张滋《如梦令。野菊》
野菊亭亭争秀,
闲伴露荷风柳。
浅碧小开花,
谁摘谁看谁嗅!
知否?知否?
不入东篱杯酒。
第77章 第二十六章 对玉音圆解铃霾(上)
停轿庄门,彤墨殷勤挑帘欲扶杨柳风出轿,她却只是淡淡地偏过身子,抱着手中简单的行囊自行出轿,一只柔荑盈盈搭在刘珩适时伸过的手臂上。
石阶之上,庄园的中门大开,方瑾轻袍缓带疾步迎来。
杨柳风依着刘珩的搀扶拾级而上,未及近前已是提裙欲跪。
方瑾连忙趋步拦道:“此乃私第,风儿不必拘泥礼数。”
“大人官威岂容相慢?”杨柳风虽不得跪,但到底是屈身一福为礼。
方瑾侧身让过,并未受全礼,容色恳切地道:“当年风儿于瑾亦有提点之恩、相知之义,今日虽则权贵加身,却时刻未敢相忘。”
杨柳风抬眸浅笑道:“逝者如斯,过去的未若就让它过去,大人又何必耿耿执著?”
方瑾闻言一怔,随即又含笑殷勤迎请她进庄,只是始终不曾正眼看过刘珩,仿佛他不过是个随行的仆役,不值一顾。
杨柳风却并不举步,转过身来恭敬欠身请刘珩先行。
也不去看方瑾的神色,刘珩自顾含笑扶过她缓步入庄。
解铃轩,在这靡靡园囿中算是相对清雅的一隅,只是,匾额簇新,“解铃轩”这三个字清隽飘逸,与院中别处的题字笔迹迥异。
刘珩抬首看时,眸色不觉一深。
杨柳风抬睫掠过匾额,复又垂眸,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