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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却无论如何都走不进父亲的那间房屋,她倚着门框,听屋内婢子的哀嚎,恨不得马上变成个聋子。
任她前几日做过多少心理建设,但等到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宛若孩童一般不知所措。
她倚着门框慢慢跪了下去,上半身撑不住沉重的身子,疲软的前倾着,最终触及冰冷的地板。寒意,由表及里,直至肺腑,直至血脉。
一双手适时的搀扶起她的身体,“去主持。”
这三个字在洛钰耳边炸开,将堵住她情绪的横亘口瞬间炸开,她宛若一个未被点燃的哑炮,沉寂着等待一声爆炸。
她朝克勤摇头,眼泪已经从眼角浸出,紧紧地缩起自己的身子,喉咙像是被人堵住,只能依靠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我不……”
克勤双眼通红,他双手箍住洛钰肩膀,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泛疼,无可奈何之际梗着嗓子道:“洛钰,这里需要你,你不单单是女儿,还是贵胄郡守,你看看,多少人在等着看你笑话。”
“放屁!”她不知道从哪里发了力,竟然将克勤推开,她向后挪了一大步,手指指着他,厉声怒喝:“都是放屁,管它贵胄如何,我洛钰不在乎,不在乎……”她终于哭出声,手臂横在眼睛上,枣红的袖口被晕染一片深色,“爹……爹……爹……”
洛钰胸口大幅度的起伏,抽泣的声响一声接一声的传来,克勤怔在原地,不知道要作何,这样子的洛钰,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见。
克勤垂着头,青筋在额头崩起,母亲早亡,父亲又去了,这样的洛钰他还要她打起精神去主持大局,他绷紧下颚,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刮。
克勤被这一巴掌打的偏了头,他用了十成的力气,腥甜味在口腔蔓延,他吐出一口染了点点猩红的唾沫,直起身,走到洛钰身旁双手抄到她的胳肢窝,只用了一点力气,就把她从地上拽起。
她那么瘦,只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女人罢了……
“你去看看老爷,这里的事,我来。”
克勤说完这句话,就叫来婢子准备搀扶洛钰往屋内走去。
但洛钰却挣脱开这两个婢子的手,她放在眼睛上的手大力的擦扯一番,与此同时,站直了身体,克勤听见她说:“我来。”
她眼角面颊还垂着泪珠,眼眶透红,眼睛里满是血丝,克勤不忍,抻住洛钰的胳膊,面露疑虑。
洛钰吸了吸鼻子,轻咳清理沙哑的嗓子,再睁眼时,早已眉眼坚毅,她道:“你说得对,贵胄大概是比父亲还重要的存在,洛家世代都为贵胄而生。”
她又伸手擦拭了一下面上的不佳,随即,不带任何留恋的迈步出门。
父亲已去,生人自更当勤勉。
接下来的几天,洛钰白日准备葬礼相关事宜,倔强的与平日无二,晚上在灵柩前一跪就是一晚。
克勤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看她佯装无碍做着最周到的事情,但他明白,她心里的苦涩。
“主子”克勤的声音极淡,与烛火的青烟一般,有风,便涣散。
洛钰睫毛轻颤,将纸钱点燃,她道:“旁人不在,不用这么称呼我。”
“我没见到爹最后一面,遗言也不知道会说什么?”
“洛钰……”
“入殓的时候我还在前厅筹备葬礼事宜,不知道他们帮爹梳洗有没有安静一点,爹怕吵,又喜净。”
“我还不知道爹会不会生我的气,我只能现在陪陪他。”
克勤抿紧唇,道:“老爷都会知道的,知道你的不容易,老爷膝下无子,只有独女,你又要顾忌贵胄整个礼仪,又要行孝,老爷会体谅的。”
洛钰不再啃声,双手交叉扣在额头,俯身轻拜。
克勤悄无声息退了出去,整个灵棚,只留下洛钰一个人。
她需要这样的独处时间,克勤想。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又听到洛钰喃喃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
她说:“昨日,爹还和我提到想要回泰安,娘也想回泰安。我们将爹娘带回泰安吧。”
克勤沉吟几许,沙哑出声:“好,我陪你。”
“嗯”
……
洛老郡守出殡的前一晚,付正晔夹携着风雨而归,当夜马鸣声响彻。
“付公子”克勤抱着剑站在洛府门前挡了他的去路,“您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付正晔翻身下马,尘扬了一地。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