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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那样就可以暂时忘记掉,楚回毕竟已经不在人世的,残忍事实。
眼泪如万洪涌来滚滚淹没了心脏,苦涩的咸水浸泡著它,又憋又酸,又涨又疼。
恍惚中庄景玉甚至撕心裂肺地想,不如干脆,他也就这麽两腿一蹬,哭死过去算了。
他一直就觉得楚回很寂寞。而现在楚回死了但萧岚还活得好好的,不知道楚回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会不会还像当初在监狱里那样,永远都是一脸谁也靠近不了的疏离淡漠,永远都是一掌,谁也温暖不了的彻骨冰凉。
这样的画面,哪怕只是在幻觉中天马行空地想一想,也都已经真实到,令庄景玉觉得难以忍受,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想下去了。
事实上他很想要去陪陪他。
真的。他很想要,去陪陪他。
这个念头听起来似乎是有那麽一点自私和过分──在黎唯哲的身边,庄景玉竟然会生出这样三心两意,心猿意马的“出轨”想法。
可是在这一刻,就连原本最是霸道无理,也最该愤怒生气的黎唯哲,却也都没有去打扰庄景玉;而是默默守候一旁,选择了看似对他来说,分明是最不可能的忍耐,与包容。
因为他很明白,人心上的事情,最是难懂。有时候爱情没有了,但是感情,却还依然在那里。
黎唯哲当然对此感到非常嫉妒,可是他更清楚,他爱上的,不就偏偏,正是这样的庄景玉麽。
是啊。他偏偏就是因为这样与生俱来的清澈纯净──或者说是傻啦吧唧──才那麽无可自拔地,深深爱上了庄景玉。一颗从未为谁停留付出过的,冰冷而寂寞的心脏,时至今日,却早已不再复当初的孤独坚硬;它开始变得很软很软,也很暖很暖,沦陷的弧度,犹如夜空月牙弯弯;并且在那上面,还满满刻下了“庄景玉”──这个,永远,不会改变的名字。
一笔一划,都是黎唯哲,不曾开口讲过的深情。
在庄景玉的面前,黎唯哲偶尔会变得脾气糟糕,阴郁暴躁,但那是因为他喜欢他,所以他总是会抑制不住地感到嫉妒,生气,他想要掌控庄景玉的一切,而不愿漏掉庄景玉的分毫;可是偶尔黎唯哲也会在庄景玉的面前变身成为好好先生,温柔宽容,细心体贴,并且尤为微妙的是,那居然同样也是因为,他喜欢他。
说爱情简单的时候,它就复杂在这里;然而说爱情复杂的时候,它却也简单在这里。
这样矛盾的美感,总是能令人魂梦颠倒,心神不宁。
就好比现在,黎唯哲明明已经万分狂躁地感觉到,堆积在自己胸口的嫉妒,几乎就快要膨胀到爆炸,堵塞得令他喘不过气来了。换做以往,自由放浪,高傲霸道如他,什麽时候,竟然如此卑微地忍耐,和胆怯地退缩过呢?然而如今,他却是一忍再忍,一忍再忍,哪怕已经容忍到觉得再也忍不下去,他也依然不敢,抑或是舍不得,放纵自己的怒火,只怕它们烧伤了那个,早已被伤害了太多次的人。
往昔伤痕累累,此刻若是再添一把,那真是他,不可饶恕的罪。
就算庄景玉可以不介意,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呵呵。活了二十多年黎唯哲头一次惊奇地发现,原来他做人,居然也能有,这麽宽宏大量的潜质。
只是这样的情操人格,虽然看起来高尚,然而细细体会,却也,难免苦涩。
在一言不发,默默轻抚著庄景玉颤抖不停的背脊,安慰陪伴许久许久之後,忽然,连黎唯哲自己都难以想象,他究竟是用了怎样的一种心情,又究竟是凭借了怎样的一股勇气,才终於开口问出了,如此慷慨大方,舍己为人的一句:
“……你要我,带你去见萧岚吗?”
话音刚落,庄景玉压抑绝望的抽噎声便骤然僵在半空,上不来上不去,恍然停留了,大约半秒锺的短暂光景。细细看去,那两只肿大如桃的无神眼眶,竟红得好像夜空,染血的月亮。
那般的触目惊心,令人背脊发凉。
然而黎唯哲见状却是无动於衷,面无表情,只有唯一骗不了人的,那突然黯淡下去的眼神目光,和另外那一只,紧紧握成拳状,上面青筋纵横饱满凸出的麦色手掌,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滔天妒火,心痛如芒。
“要我,带你去见萧岚吗?”
他近乎自残地,又再这麽问了庄景玉一句。
袭上心头的,无论痛感还是快感,都同样,令人受伤。
庄景玉逐渐停止了之前似乎永无止境的流泪抽泣。他缓缓抬起早已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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