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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路只是那般清浅一笑,如同旧日,“白琴师您多虑了。”手中的锦帕不着痕迹地藏到了袖中,再不去管那白亦的去处,只是对着对面盈盈而来的蓝衣少女微微一笑。
似有似无的温柔低语,长长的衣袖掩住了上额,晚风顿,飘渺若仙。
“泠儿啊……起风了呢!”
快走了几步,到了颜路的身旁,撑住了那白衣纤瘦的身子,心里泛过点点苦楚。是什么时候,这个温润的少年竟从那日竹筏上变成这般清冷淡然的人儿呢?
眨眨眼,却没有从相接的衣料中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心下一急,泠儿忙道:“是啊,晚风寒气逼人,颜先生还是早早回了屋子,休息休息罢!莫熬坏了身子,那少爷……还有……”
“还有?”似是而非的调笑的语气,颜路亲昵地拍了拍身边蓝衣少女的头,“泠儿是吗?”
“当然啦!”倔强地仰起头,少女纯然的眼眸对上了那流转着日月光华的幽深黑眸,那一瞬间的蛊惑,与再一瞬间的挣脱。
逃开了身旁明明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而后在他背后几无力道地推了一把,“快些吧,颜先生都说起风了呢!”
“是啊!”颜路点点头,神色深远,隔着蒙蒙雾气,望向了书房,而后又回到了渺音阁“这风,不知何时才能停下来!”
而那白亦……眼前闪过似乎是良久以前的那个桀骜的紫衣男人的身影,又似乎是方才才见过的白衣黑发的萧索身影。记忆忽而一片模糊。
比如说那原本以为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的,那轻佻风流的语调,“你的琴音很寂寞呢!”还有那蒙蒙细雨中高高低低浮沉不止的翠色纸伞。还有那一个莫名温馨的夜,那指尖隐隐泛出光华的指环。
一切的一切,除却死物犹在,都一点一点模糊了……
终究如兑了过多的水的墨,消褪了颜色。
颜路忽而咳嗽了几声,却被身边的泠儿急急扶住了风中飘摇的身子。白色的素绢也染上了大大的一片血迹,却被那清冷的人固执地藏在了袖中。
步摇轻摆,少女声切,“颜先生,快些吧,回屋了。”
“恩!”颜路向着泠儿借了力,只道:“回去罢,我为你沏茶吧!”
“恩!”少女兴奋地叫了一声,更是使尽浑身解数,带着颜路回房。
身后风声呜咽,似泣似诉,随着那开花的竹,漫天绚烂,只待归期。
“颜先生……”转身阖门,少女低首看向了脸色愈加苍白的少年,那一截从白色衣袖中露出的细瘦腕子,正伸出来取着一个茶壶。忽的,心里动了动,脚步一个踉跄,却堪堪在颜路面前停了下来。
“何事?”浅浅一笑,本是无伤,却硬生生带出了几分惹人怜惜,却越发敬重的气质,只见他轻轻打了打火石,点着了炉中的火。
红色的微弱的火花,一点点加大,渐渐映红了少年那苍白的面容。微微一侧手,示意泠儿在桌边坐下,指间银色指环泛出了幽然的光芒,然后隐于无痕。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泠儿无奈苦笑,终究想起认识不过数月,这位颜先生决定了的事情自己又有几时能够改变呢?
莲步轻启,在木桌边沿坐下。少女的眼睛蓦然又回复了初遇时的明净,低笑道:“先生可需慢着些,不然凭泠儿愚鲁天资,也怎能学会这精深茶道?”
颜路在炉上煮了水,眼神转向窗外,悠悠远远的,总让人找不到那渺然的原点。再心思缜密的人,也终究要陷入那幽深的境地。
似有情,却是无情。
——多情,恰似无情。
“茶道本就是极其简单的事物,是好是坏,全然凭一个心字。心境则茶清,心燥则茶浊。若是哪一天泠儿可以堪破这纷飞尘世,那么茶道就可以达到大成了。”
“喔?”看着颜路一边说,一边用了一个木勺子,细心地刮去去了茶边的沫子。沉静的眸子默默看着泛着浊的茶汤变成了澄清的液体。“先生,那你可达到了这随心所欲的境地?”
看着少女好奇的眼睛,颜路笑了笑,随即说了让少女失望且惊讶的一句话,“没有。”
“为何?”泠儿忽的站起来,“先生你淡薄明净,又有什么能牵挂你的心,让你无法随心所欲呢?”
颜路一个低首,嘴角却是含了笑意,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狂放不羁的身影——魏牟。
又想起那人曾经对着自己所说的话:“颜路小友你可愿意入我道家?”
然后自己浅笑着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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