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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远远离开那段回忆的产婆魏氏。她认得我,认得我后颈上的胎记,还以为我是鬼魂来报复她。文震孟何其聪明,便押了那婆子起来审问。她最后抗不过,招了原委。”
“这是多大的震惊啊,在当时……说回来,普通人家拐了婴孩案件还可交官府惩处,这等事情,连官府怕是也不可说的。”我叹息。
“那婆子惊吓过度,不多久就疯了。隔年宁远昶娶的妻也有孕了,他们又决定要去京师了,文震孟心里知道我不能跟着他们漂泊,便想方设法,把我留在了文家,起名文禾,教我诗书,抚养我长大。”他终于停下来,看着我。
“如果,如果你没有被带出宫……你就是皇帝。”我说。
“是。我的同胞哥哥,八岁那年得伤寒死了,其他的兄弟,只剩下一个弟弟朱由检。”他平静地说。
“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你用那透光魔镜,想过改变这历史吧?大明……或者你个人的历史。”
他长久地看着我的眼睛,双瞳一刻阴云密布,继而开散。他终是自嘲般地点了一下头,“是的,我想过。而且,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
“现在呢?”
“现在,要把其他的问题留给以后了。不管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他说。
第一卷 镜之卷 第十五章 决定
我从腰封里拿出他的羊脂白玉牌递给他:“还给你。”
他看了我一会儿,接过去又系在腰里。
我又说:“谢谢你送的玉镯,很漂亮。”
他没有表情,点点头安然坐着。两人都不说话,我几乎听见自己嗓子眼吞咽唾液的声音。过了寂静一刻,他开口了,“有件事商议。”
我看向他。他没有看我,眉心一蹙,说:“京师万一有急,世道混乱,而我在外鞭长莫及,我不想你有事。所以,要么安置到一个安全之所,要么你暂时回去,你想如何?”
“大家都在京师,如果有事,又怎独我?”
他说:“他们有事,那叫做命。你有事,那叫做错,我的错。你不是大明之人。”
“可我也是汉人。我是明人后代,血统延续,文明产物。你到我时代去时,就不觉得自己是本国人吗?”我问。
“你的时代生命威胁要小得多,璎珞,”他转过脸来,眼底暮色浓重,“你不能有事,不能回不去。退一万步讲,不管别的影响,单是你父母,他们感受若何?如果你在一个时间点消失,然后在不久的另一个时间点回去,那好解释;可是如果你在一个时间点永远消失了,这怎么解释?”
这没法解释。是,我不能消失。我说:“那另外一个方法呢?安排我去什么安全地方?”
“京师哪里最安全,是所有人拼命保护的地方?”他轻扬眉梢。
我抿着嘴看着他深沉的眼神。半晌,回答说:“宫城。但是真有乱,那是必攻之地,是终取之地。”
“你读史书,应该明白,还不至于。”他摇摇头,“逼京敌军也不是没有过,外埠军队急急来援也不是一两支。要取下京城非轻易之事,但扰乱它已不是不能,乱世之下,百姓最惨。”
“所以你让我选,是回家,还是进宫,是吗?”我问。
“你愿意选择哪一个?”他看着我。
真少见,他居然也有讲民主听民意的时候。我看见他慢慢把手抬起,放在胸口。是的,那面镜就在里面,它可以让我回家。如果真有乱世,也许我再也不回来。如果没有,他去找我,我可以扯皮,我可以报警,我可以……可是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看不到这张脸,这把声音,甚至这双眼睛里的冷淡和忧愁。
“我不要。”我冷冷说,“我不要回去。”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说完这句话,好像看到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道暖意。他的口气却很不爽:“你不怕死?”
“这个问题,我在清光院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
他把手放回桌上,说:“那我回头便告诉父亲,由他安排。”
“你这就要把我献给你弟弟咯?”我假装挑衅地问。
“你以为想侍奉皇帝是那么容易的?或者你以为,”他声音压低了一点,“皇帝是不挑姿色的?”
“我是不好看,不比秦淮绝色,可你弟弟本来就不好色,跟他的许多前辈不一样。即便你这会就把陈圆圆或者柳如是送去,他也会给你退回来也说不定。”我不屑他这态度,说,“你若给他弄点西洋火器,他可能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