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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周勃一下子傻掉了。怎么一转眼,刺出去的剑又折回来,让他狠狠地挨了一下。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只得收拾行李,回绛县喝吹风去。同时,贾谊在朝中也混不得了,刘恒只好派他去长沙王那里当太傅去了。
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得不到好处的永远是别人。赔了一个贾谊,踢走了周勃。这个算盘,刘恒打得实在精得很。
看来,贾谊也不过是刘恒棋盘上的一粒棋子。
长沙王,就是英布的岳父吴芮被封之国,是唯一一个异姓王。吴芮死了,儿子吴臣接班;吴臣死了,现在是吴差接班。长沙王太傅,名声好听得很,实际一点权力都没有。每天除了教教书,写写书,剩下的光阴就是数数书了。
对于一个胸怀壮志的青年仔来说,此等挫折绝对是致命打击。但是,多大的痛苦也要扛着,谁叫你太有才了呢,有才也就罢了,谁又叫你太多事了呢,太多事了就罢了,谁又叫你去惹那些不该惹的人呢。
郁闷,实在郁闷。我相信,这是发自贾谊胸中最真实的呼声。
然而,郁闷的贾谊还是带着无比的惆怅上路了。从长安到长沙,恰好要渡过湘水。一看到湘水,他就看起了一个沉江的才人,他就是伟大爱国浪漫主义诗人屈原。
湘水边上,江风徐来,却拂不去脸上的愁容和内心的伤害。屈原,仿佛就是此时的贾谊。同样的才华,同样的遭遇,同样的抑郁寡欢。但不一样的是,一个走了,一个还活着。一个彻底沉没江底,一个心中还残存着生存的火星。
屈原老兄,就这样吧。让我放歌一曲吧,让我吊古怀今吧,让你在我的泪光里,看到你的影子吧。于是,一篇著名的《吊屈原赋》就此在贾谊手中诞生了。
我们相信,两千多年前的贾谊写出此赋的心情绝对是悲伤痛苦的。但是,继屈原之后,湘江文化却由此得到了进一步的丰富和升华。
难道不是吗?山和水,本无情感,然而一经过中国古代文人的痛苦渲染,山,将不是原来的那座山;水,也将不是原来的那条水。所以,当今天我们留恋于中国山水之间时,千万不要再骂世上无用读书人。如果不是这些古式文人的诗赋,中国的山水怎么会生出那么多美丽伤感的故事,又怎么多了一层丰富多彩的人文蕴涵呢?
周勃的衰落让人唏嘘,然而天才的孤寂同样让人伤感。贾谊到长沙的第三年,有一天,一只鸮鸟飞进贾谊的宿舍,并且落在了他的座位旁。纵使历史多少烟云,贾谊都能看透其中蕴藏兴衰的动力。但是,面对眼前的这只不速之客,贾谊害怕了。
鸮鸟,长沙人唤它叫服鸟。其实不是什么神奇的鸟,就是俗话所说的猫头鹰。然而,在楚国人看来,这是不祥之鸟。而像贾谊这种熟悉阴阳学说的人来说,既然此鸟不详,必须给自己占一卦了。果然,他翻开卦书,上面是这样写的:野鸟入室,主人将去!
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加恐惧。长期的抑郁,长期的孤独和寂寞,贾谊就像北方一棵移植南方的树,从上至下,从里到外,都被长沙不适应的潮湿空气泡出毛病来了。突然之间,贾谊觉得,如此下去,他将不久离世而去!
绝望,似乎比病魔更具有杀伤力。在这样一个地僻知音稀的地方,一个心中没有信念及希望支撑的文人,最终的结局就像天上那颗流星,一闪而过,把一生的光辉都集中在那一刹那燃烧爆发了。红颜易销,英才早逝,这似乎古今中外一个另类的定律。在这个定律之下,我们看到太多美丽绝伦的女子及那不世出的才子的殒落。或许冥冥之中,贾谊就注定是那颗过早流逝的星辰。
就在此时,有人突然替贾谊拖住了死神的脚步。这个人,就是贾谊日思夜念的政治情人,刘恒先生。
此时,刘恒突然疯狂地怀念起了贾谊。没办法,政治伙伴犹如情人结伴,旧的去了,新的不来,那就只好把旧的召回来了。这一次,刘恒突然召回贾谊,不是因为愧疚,更不是要重新重用他,而是因为心灵寂寞。
没人想到,刘恒也是一个容易寂寞的人。寂寞就像病毒,一旦浸入心脾,不管身处高殿繁华之处,还是泡于莺歌燕歌当中,都不能抚之以乐。
原因很简单,要想治病,就得对症下药。刘恒认为,他近期无法排泄的寂寞之病,非得贾谊这贴药不可了。
关于刘恒征召贾谊的这次见面会,《史记》是这样记载的:刘恒坐在宣室里和贾谊聊天,而且聊的不是政治,更不是历史,而是鬼神之事。皇帝信仰鬼神,从来就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只要人类没有摆脱死亡的恐惧,就永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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