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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恐怕鬼也不信,更瞒不过石济宇。
她微湿的眼角,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的表情,他统统看在眼里,心田里冒出烫人的怒焰。
欺负他的小天使,从现在开始,有人该去打听巴拉松的价钱了。如果嫌仰药自杀死得太痛苦,吞砒霜也可以列入考虑。
“小苑,你过来坐下。”
“喝杯水吧!”
史秋云拉过椅子让褚心苑坐下,解舞影替她倒了杯水。
褚心苑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全身虚脱地摊在椅中。
刚刚那场火力全开的批斗大会,有如毒菌一般的指责倾巢而出,她站在那里被刮得体无完肤,几乎连小命都丢在科长室。
其实,她犯的错误不严重,处分可大可小,只要她演出一边道歉、一边掉泪的戏码,上级下手就不太会重。
凭着天生的倔气,褚心苑没被骂得淌出泪来,更没有跪地哀求长官高抬贵手,让她留在法院混口饭吃。
长官自有长官的考量,她能够理解;却绝不接受。
符不符合法院的作法是一回事,对不对得起良心是另一回事!两者理论上应该划上等号,事实上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问题的症结,褚心苑无力探究,她只想收拾私人物品回家,洗个澡、睡个觉,一切等睡醒以后再说。
这时候,毛股书记官与科长走进办公室。
会议中书记官既出了气,又立了威,心情high到不行,不料却在办公室看到死对头石济宇,不禁愣了愣。
“喂!你来法院做什么?”
“我本来要来法院,没想到却来到天下最脏的地方。”
“讲话小心点,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石济宇瞪目大骂道:“妈的!你狂什么狂?我就不能说句公道话吗?老子偏不服你狗官僚!”
要吵架他奉陪,看你狠还是我狠!
两人在言语上激烈过招,火箭大炮手榴弹全端出来,打得漫天烽火,非置对方寸:死地不可的!
“这位是谁?”科长眯着眼睛狐疑地门。
“他就是石济宇,石鸿字的弟弟,那天我要查封伊老母的祖厝,他态度很差,骂很多难听的话。”
眼中闪着特权阶级独有的轻蔑与不屑,科长一口气不停的下达逐客令:“石先生,这里是法院,我们都很忙。有事的话快说,没事的话,不要打扰书汜官办公,大门在后面。”
去!你叫我走我就走?那我算什么?
石济宇噙着一抹诡谲的笑容,目光缓缓移动。
“政府高层标榜司法为民,结果是讲一套,做一套。诈欺未遂的银行法务你们不查办,却逼没犯法的工读生离职。”
经历那天的震撼教育,石济宇不敢低估法律的重要性。
这两天汪紫妤帮他恶补法学常识,六法全书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每个条文都看过,背不起来没关系,至少有个印象。
改造后的石济宇,艰难晦涩的法律文字已能琅琅上口,连日汜都变成法律文字生活版——今日之天气,殊难谓之非不热也。
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他今天绝对是有备而来。
科长压着怒火道:“‘法院不语’是书记官办理执行事务的最高准则。我们不介入当事人的纷争,你言重了。”
“法院刁;语,是叫你们没事嘴巴闭紧点,免得被害人身份曝光。不是叫你们任凭银行唬烂,却装哑巴不揭穿。”
石济宇将科长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耻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进法院也有几十年了吧?怎么会有这种初学者的浅见?”
原来法院的人也不过尔尔嘛!这叫麻子脸照镜子,不照还吁,一照之下,原形毕露。不能见人哪!
“石先生,如果你要比法学素养,请你去法官室,书记官还要办公,没时间跟你抬杠。”
没知识要懂得掩饰,科长知道再讲下去,只会被对方用不带脏字的方式修理得满面全豆花,把他丢给法官伤脑筋。
“他又不是当事人,有事我们也不帮他处理。”书记官一阵风似冲出办公室,撂下狠话:“我去叫法警!”
有枪最大,就不信法警赶不走他!
原本忙碌的办公室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各股书记官、执达员、工读生、替代役男,连洽公的民众都下手边的事,目光朝毛股柜台集中。争吵的场面在法院司空见惯,每天都要上演几个回合,才算完成一天例行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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