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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睡好,也许只睡了一下下。从窗外,我看到家里的车在艾略特公园的树林间穿梭,好像把公园泥泞的路面当做滑雪场的弯道——速度很慢,所以我知道开车的一定是弗兰克,他刚拿到驾驶执照,老爱绕着公园里的树练习。弗兰妮也刚取得练习执照,弗兰克负责教她。我确定那是弗兰克,因为车子稳稳地穿过林间,就像大房车甚至灵车的步调——弗兰克一向这么开。就算载母亲去超市买东西,他的车速也像运送皇后的棺柩,缓缓穿越前来瞻仰遗容的群众。换成弗兰妮坐上驾驶座,弗兰克便在一旁大呼小叫,缩在座椅上发抖;弗兰妮喜欢来快的。
“蛋蛋!”我声音放大了点,他微微动了一下。外头传来开关车门的声音,艾略特公园里的司机换班了。一听车子在林里左冲右拐,春泥四下飞溅,我就知道开车的是弗兰妮;这时弗兰克一定坐在俗称的死亡座位上,双手忽隐忽现地乱挥。
“耶稣基督!”我听见父亲从另一扇窗子大吼,然后关上窗向母亲唠叨——弗兰妮开车的习惯有多危险、艾略特公园里的草皮非重铺不可、等下还得拿凿子把车上的泥刮掉之类。就在我看着弗兰妮在林里飞车的当儿,蛋蛋张开眼睛望见了哀愁。他的尖叫声害我把两手拇指插进了窗框,牙齿咬了舌头。母亲飞奔进来看到哀愁,同样放声尖叫。
“耶稣基督,”父亲说道,“为什么弗兰克老要让那该死的狗突然出现在人前?为什么就不能先告诉大家:‘现在我要你们瞧瞧哀愁。’等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再把这要命的东西带进来亮相——天哪!”
“哀愁?”蛋蛋说,从被单下偷瞥一眼。
“对,就是哀愁,”我说,“它看起来好得很吧?”蛋蛋小心翼翼地对一脸呆相的狗笑了笑。
“它看起来的确很好。”父亲说,忽然开心起来。
“它在笑!”蛋蛋说。
莉莉走进房里抱住哀愁,然后坐下来靠着直挺挺的狗。“瞧,蛋蛋,”她说,“你可以拿它当靠背。”
弗兰克走进来,满脸得意。
“棒极了,弗兰克。”我说。
“真的很棒。”莉莉说。
“好一个工程,儿子。”父亲说。弗兰克整个人容光焕发。弗兰妮则人未到声先到。
“说真的,弗兰克在车上像个胆小鬼。”她抱怨道,“简直就是在教人开马车!”说完一眼看见哀愁。“哇!”她大叫一声。为何我们都静静等着听她说什么?她还不满十六岁,但全家人已经当她是真正的权威——她说了就算。弗兰妮绕着哀愁转一圈,嗅来嗅去——仿佛自己也是一条狗,然后伸手环着弗兰克的肩,他身子一僵,等她判决。“老鼠王创造了一件他妈的杰作。”弗兰妮宣布,弗兰克焦灼的脸这才闪过一抹笑容。“弗兰克,”弗兰妮真心地说,“你做到了,这就是哀愁。”然后她坐下来拍拍哀愁——就像从前一样,搂它脑袋,搔它耳根。蛋蛋这才完全放心,毫无顾虑地抱住哀愁。“你也许在车上像个屁眼,弗兰克,”弗兰妮说,“不过对哀愁下的工夫,绝对是一流的。”
07 哀愁再现(12)
弗兰克这下摇摇欲坠,看起来快乐昏了。大家同时七嘴八舌起来,拍拍弗兰克,摸摸哀愁——除了母亲,我们忽然发现她站在窗口,望着艾略特公园。
“弗兰妮。”她说。
“什么?”弗兰妮说。
“弗兰妮,”母亲说,“你以后不可以在公园那样开车,知道吗?”
“好。”弗兰妮说。
“现在就到后门去,”母亲说,“叫麦斯帮你把浇花的水管找出来,再弄几桶热的肥皂水。现在就去把车上的泥洗掉,别等它干。”
“好。”弗兰妮说。
“看看公园,”母亲说,“你把新长的草都弄坏了。”
“对不起。”弗兰妮说。
“莉莉。”母亲说,眼睛仍然望着窗外——弗兰妮的工作已经完了。
“什么事?”莉莉说。
“你的房间,莉莉,”母亲说,“我该怎么说你的房间?”
“嗯,”莉莉说,“太乱了。”
“已经乱了一个礼拜,”母亲说,“今天,拜托,没弄整齐以前别出房间。”
我注意到父亲跟着莉莉一齐开溜了——弗兰妮也乖乖去洗车。弗兰克简直不敢置信得意的一刻硬生生被腰斩!他似乎不愿离开自己一手再造的哀愁。
“弗兰克。”母亲说。
“有!”弗兰克说。
“既然你已经把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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