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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不清的说明,嘴上还得应付蛋蛋连连尖叫的“什么”。
“这是我吃过最吵的一顿饭。”弗兰妮说。
“什么?”蛋蛋叫。
“耶稣基督。”父亲说。
“莉莉,”母亲说,“拜托多吃点。这样你才会长。”
“怎么回事?”有名的芬兰医生说。不过听起来像是“者么围事?”他看着母亲和莉莉问:“谁不会长?”
“哦,没什么。”母亲说。
“是我,”莉莉说,“我不长了。”
“你没有,亲爱的。”母亲说。
“她的成长似乎停滞了。”父亲说。
“喝,‘停滞’?”芬兰医生瞧着莉莉说,“不会长,嗯?”他问,莉莉微微点了个头。医生用手摸摸她的头,看看她的眼睛。除了日本人和韩国女孩,大家都停下刀叉。
“你们怎么说?”医生问着,然后对他女儿讲了一串怪字眼。
“卷尺。”她说。
“喝,卷尺?”医生叫道。麦斯跑去找了一个。医生量了量莉莉的胸、腰、手腕、脚踝、肩膀和头。
“她好得很,”父亲说,“没事的。”
“安静。”母亲说。医生把测得的数据全写下来。
“呵!”他说。
“快吃,亲爱的。”母亲对莉莉说。但莉莉一直看着医生写在餐巾上的数字。
“你们怎么说?”医生问完,又对他女儿讲了一串怪字眼,这回她答不出了。“你不知道?”医生问女儿。“字典呢?”他问。
“在宿舍。”她说。
“喝!”他说,“去拿来。”
“现在?”她说着,一脸不舍地看着她堆积如山的第二盘烤鹅和填料火鸡。
“去、去!”医生说,“当然现在。快!呵!快!”蓝白滑雪装的大个子女孩走掉了。
“这是——你们怎说?——一种病态。”芬兰名医静静地说。
“一种病态?”父亲说。
“一种成长停滞的病态。”医生说,“很常见,原因也很多。”
“一种成长停滞的病态。”
母亲重复一遍。莉莉耸了耸肩,学韩国女孩剥鸡腿的皮。
高大的金发女孩气喘如牛跑回来,发现盘里的菜已经被朗达·蕾伊清掉,脸都绿了;她把字典递给医生。
“喝。”弗兰妮在对面向我悄声说。我从桌底踢她一下,她也回敬一脚;我又踢,却不小心踢到小琼斯。
“哇!”他说。
“对不起。”我说。
“喝!”芬兰医生指着一行字大喊,“侏儒症!”
一桌默然。只有日本人还在跟他的奶油玉米奋斗。
“你是说,她是个‘侏儒’?”父亲问医生。
“喝!对!侏儒。”医生说。
“放屁!”爱荷华巴布说,“什么侏儒!她是小孩!她只是还没长,你这江湖郎中!”
“什么是‘江湖郎中’?”医生问女儿,但她不肯答。
朗达·蕾伊端出派来。
“你绝不是侏儒,亲爱的。”母亲悄声对莉莉说,但莉莉只是耸了耸肩。
“是又怎样?”她勇敢地说,“我是好孩子。”
05 圣诞快乐,1956(12)
“香蕉。”爱荷华巴布黑着脸说。没人知道这是指治疗的方法——“喂她吃香蕉就好!”——还是“放屁”的同义词。
总之,这就是1956年的感恩节。我们便如此朝圣诞节而去,思考尺寸大小、听人做爱、停止洗澡、替死狗摆姿势、跑步、举重、等待下雨。
十二月初一个大清早,弗兰妮把我叫醒。屋里一团暗,蛋蛋绵长的呼吸从通敞的门廊传来,他还在睡。有个轻柔小心的呼吸比蛋蛋更靠近我。我感觉到弗兰妮的气味——虽然好一阵子没闻到了:浓浓的但不逼人,有点咸,也有点甜,很强烈,但不像糖蜜般稠腻。在黑暗中,我知道弗兰妮爱洗澡的毛病已经好了;全因为那天偷听到父母亲做那件事的缘故。我想,那件事使弗兰妮再度接受了自己天生的体香。
“弗兰妮?”我悄声说,什么也看不见。她的手轻抚我的脸颊。
“在这儿。”她说。她靠着墙和床板蜷在我身边。我永远不知道她是怎么挤进来而不吵醒我的。我转身朝着她,闻得出她刚刷过牙。“听着,”她悄声说。我听到弗兰妮和我的心跳、在邻室深海潜水的蛋蛋,还有像她呼吸般轻柔的某种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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